百里冰的话说得不错,性命攸关之下,众人前行的速度都快得很,再加上易苒几人往回折返了一段,没到半天功夫,她便已远远的遇到了往出口这边来的南华界众人。
虽说是一起,但众人也并不是都集中在一处,稀稀落落的人流拉的挺长,只不过因为没有灵力,之前修为都没了用处,大致来说青壮们行的靠前,样子看起来也相对好些,老弱伤残就都远远的坠在最后,因为体力与食物的关系,看来也都更显狼狈。这情形,本寄希望于他们能抵抗天羽的易苒几人,一见之下都忍不住的有些忐忑与失望。只不过一时间也没了更好的办法,只得暂且迎上前去,再做计较。
而易苒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阵外的天羽宗一众也并不怎么舒服。与易苒林山猜测的一样,虽然不能全览全局,但有阴阳镜在,众人这么明显的异动天羽宗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清羽闭目凝神,手持着不过巴掌大小的一方小铜镜一动不动的立着,直至神识几乎支撑不住这才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面上却满是愤怒:“竟为个女人私自进阵!简直是个败事有余的的蠢材!”骂罢后似还不解气,将阴阳镜往范尘手里一甩,话中还带着余怒:“你也是!明知你曾师叔是个不靠谱的,又怎能将阴阳镜交给他!”
对于自个师父的怒火与训斥,范尘却显得很是无谓,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再不靠谱的也是师叔,更莫提还是阴阳大阵主持者,他说要用阴阳镜查看阵内情形,我还能不给吗?”
“你!”清羽被气的一滞,伸手指着范尘顿了半晌却似乎还是顾忌什么,深吸口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颜语贞:“你盛国的兵士呢?还有多久能到?”
颜语贞躬身行了一礼,姿态恭敬但完全掩不住冷漠的神情:“皇叔自得了门内消息,就一刻未曾耽搁的调了上千的精兵良将过来,只是凡俗与南华界相距甚远,便是飞舟日夜不停,起码也还需一日功夫才能……”
“一日后,人都杀出阵来了,那凡人兵士便是再多也全是蝼蚁!又有何用!”清羽忽的一挥手,语气急迫又狂躁:“没想到易苒那奸细的阵法造诣到了如此地步,这么快就能破了阵!果然,当初就不该留着这清炽宗余孽!”
被打断了颜语贞未说什么,只是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清羽默默垂下眼帘,退回了范尘身旁,面上却闪过了一丝不满——我盛国供奉你天羽宗几百年,甚至元婴老祖宗都为了天羽宗而死,我这这厢颜师祖才刚为你天羽陨落,你便立马便对盛国置之不理,由着我大盛被其余宗派扶植起来的小国欺凌蚕食。这时用得着了,一个口信便又要皇叔听命派人来送死,还真当我大盛没一丝脾性,就这般由着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颜语贞的内心里的不满清羽丝毫没有注意得到,传承千年的天下第一宗在他手上被纪慧云忽的毁于一旦,谋划已久之后,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让天羽宗重回天下一大宗,却又遇到这般阻碍的事实,已经夺去了清羽全部的冷静与控制力,此刻的他看来丁点没有一位金丹宗主该有的威势,心念转动间神态也越来越是急躁——
之前怕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怀疑为了稳妥,他是等着众人全部被困在阵中后才去派人去了盛国调人,显然已来不及;陆师弟本是招好棋,不说能杀多少,只要能让阵内众人疲于奔命无心另生事端便可撑到盛国的凡人进来,只可惜被一个纪惠云绊住,简直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此刻也已算是毫无用处;唯一主持大阵的曾不凡又自作孽的进阵落到了易苒那叛徒手里,何况易苒还懂得阵法,凭阵伤人这条路也行不通!来不及了、需得想个法子,若再不抵挡,在易苒那清炽余孽的带领下恐怕不出两个时辰大家就能出阵。到了那时,天羽宗才真是人人喊打再无反击之力了!
不行!天羽宗绝不能毁在他手里!不仅如此,还一定要在他手上重新恢复南华第一的荣光!
想到这的清羽不再犹豫,猛然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涟,颌下花白的长须微微颤动着:“马上下令,令所有外门与记名弟子都立即进阵杀敌!”
王涟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一旁的莲华都已不甚赞同的皱了眉头:“与星冥门一战我们已伤亡许多,后又走的走散的散,外门弟子本就只余了五十余个,就算阵内那些金丹筑基都已没了灵力,可怎么也有八九十号人,如何拼得过?”
“无需拼得过!只要拖延他们半日,等得盛国那些凡人到了,我们便大功告成!”清羽断然的摆摆手,语气果决。
那不就相当于让他们去送死吗……王涟抿抿唇,思考一瞬后拱手给出了另一个建议:“为宗门出力本也是应该,只是这般只让外门弟子进内,是否也有欠妥当?不如,我们举宗一同进阵,这般人数多些,同仇敌忾之下,也有些胜……”
“不行!”清羽毫不犹豫的摇了头:“内门弟子是我天羽宗日后中兴的指望,不能折损在这皮肉之搏上!”
那那些外门弟子就活该去死不成!王涟张张口,极力控制着才顾忌清羽身份,忍下了即将出口的质问,可在她一旁的莲华却显然没有她这顾虑,立即便开口说道:“同为宗门弟子,师兄你怎能这般厚此薄……”
“闭嘴!我才是天羽宗宗主!”清羽却像是已不愿再争论这问题,只这般近乎蛮横的一句话后,便对着王涟下了最终的命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