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树的结局注定是用来当地板被人一辈子踩蹋着,也有些树是用来做横梁立柱支撑房屋的。但有些树却是生来就为做富丽堂皇大殿里的那张宝座而生的。虽然有些树的枝头在春天发芽,夏天挂满青绿的树叶,到了秋季就发黄,甚至到了冬季落叶满地,仅存秃枝。可是尽管如此,该是什么树,就是什么树,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当日在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北疆军统帅、靖国大将军萧垒昰手持铁证,揭露朝中一些官员利用职权,克扣北疆军晌银和军需物质。皇上大怒,不仅将户部侍郎李文彪等人当场打入天牢,责令大理寺审理此案,严查同案官员。同时下令都察院左都御史顾同秋等三名都察院官员,参与北疆军军饷交接事宜。凡有违反朝廷规制,以劣质物质,滥竽充数者严惩不贷。
兵部官员战战兢兢地在皇上拧眉神情下,决定下朝后立即派人去接北疆军将士入住兵部驿馆,挽回不良影响。谁叫户部侍郎李文彪犯了案子,连累了一班相关官员,弄得兵部跟着挨批呢。
兵部驿馆的馆长当日接到命令,立即亲自带领驿馆的一些小吏赶着马车找上了门,情真意切地硬是帮着北疆军赴京人员搬了家。顶头上司下了死令要认真对待北疆军将士们,以期扳回颜面。
兵部名下的这家驿馆,无论地段还是环境,无论硬件设施还是软件设施,在京都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平时只用于接待朝廷和军中有权有势的大佬。即使是北疆军统帅、靖国大将军萧垒昰也是第一次入住此驿馆。
出面办理此事的兵部官员态度非常诚恳,道:此次北疆军赴京人员居住在驿馆里的住宿和伙食费用均由兵部结算,无需北疆军出一个大子。
萧垒昰未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落下,心里暗道,“套句杨公子的口头禅,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当下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命手下整理行装搬家。
月落星隐,晨雾四起。因为有心思,萧垒昰这日只睡了两个多时辰,便醒了过来。见窗外仍是灰蒙蒙一片,知时辰尚早,但再也睡不着,索性翻身下了睡榻。穿好衣服,洗漱一番,慢慢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四肢,打了一通拳脚。
自十二岁起,萧垒昰每天早起走出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练功,打一通拳脚。无论风吹雨打,十多年来从未间断过。
一通拳脚打完,萧垒昰浑身神清气爽,仿佛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欢快的跳跃。他舒展一□体,迈开大步向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亲兵们听见动静也纷纷起身。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净室里的胡凳上叠放着一套干净的中衣和长衫,萧垒昰随手扯去身上的衣裳。走了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返身将门栓插上,随即快步走入浴桶里。
几天没能与杨公子见上面,萧垒昰心情有些低落。当朝重文轻武,武将常遭文臣轻视。再加上他出身寒门,并非高门大族子弟,在朝堂之中既无倚恃,也没什么盘根错节的背景关系。这一条仕途之路,走的尤为艰难。即便萧垒昰如今高居北疆军统帅,靖国大将军之位,也常常施展不开手脚。因这样那样的事,被人穿了小鞋。
今天的地位,萧垒昰倚靠的是自己一刀一枪舍命拼搏而来。无论是从军前,还是从军后,这一路行来,遇上任何为难之事,都只有咬牙挺过。
阿谀笑容背后的算计阴暗,萧垒昰没少中招,世间的苍凉无情,萧垒昰也遇上不止一次。历经了人生冷暖的萧垒昰,慢慢看淡了一些事情。他被人以往的他性烈如火,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不屑官场那些所谓的游戏规则,不愿意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却不得不为现实所低头……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然而自打结识了杨公子,萧垒昰的日子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再难的问题到了杨公子面前似乎都能寻到法子解决。就连一直令他头疼不已的军饷问题,如今也在杨公子的算计下解决了。可见这命运果然是喜怒无常。虽然他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很多。如果当初没有去冀州买粮,没有与守城官发生冲突,他就不可能遇上杨公子,更不会得到像杨公子亦师亦友的真心朋友。
为了感谢杨公子对北疆军的鼎力相助,萧垒昰特地从皇上赏赐给他的那些物品里挑选了几样贵重的玉器和十多匹绫罗绸缎,命属下送至杨公子在京都的住宅。为了第一时间获得杨公子的消息,他特地吩咐刘承恩这几日多与杨家在京都的商铺联系,打探消息。
倚靠在桶壁上,萧垒昰突然想起一事,心中一动,昨日似乎听得刘承恩说过一句,杨家名下商铺要在午日节搞什么促销活动。既是如此,杨公子应该在这一二日内返回京都。
萧垒昰正想的出神,突听的外面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将军在屋子里吗?请去通传一声,卑职有急事禀报!”
“是刘承恩。”萧垒昰迅速从浴桶里站起,一边拿起布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一边大声说道,“传他进来。”
萧垒昰从内室走出,刘承恩立刻上前见礼,“卑职见过将军大人。”
萧垒昰挥挥手,众人退了出去。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抬眼间见刘承恩面上满脸笑容。萧垒昰挑着眉梢,露出一丝笑意来,抬手指着刘承恩吩咐道,“快说!”
刘承恩利落的躬身答应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