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姨娘与刘老夫人沾着那么一点点的亲,未成亲时便在府邸里住过一段时间。她自以为自己有后台,总是仰起下巴看人,在府邸里行事颐指气使,张扬跋扈。什么事都想插一脚,可偏偏脑筋不太灵光,被她搅和的事情结局总是乱七八糟的。脾气暴躁,蛮横无理。稍有不顺心之事,对府邸的奴仆非打即骂。即使是府邸里的管事娘子,也时常被其责骂。府里人提起这位于小姐,如今的馨姨娘,没有不摇头叹气的。
今日听闻馨姨娘吃了大亏,严妈心里不由的暗喜。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她故作惊讶的问道,“有这样的事?那馨姨娘可是个不好惹的人哟。平日里仗着老夫人的宠爱,可没少折腾人……。就连衣夫人也得让她几分。居然被兰苑的丫鬟给打了,那还不翻了脸呀。”
旁边一位身材粗壮的管事娘子翻了一个白眼,撇嘴说道,“依我看呀。兰苑那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才来府邸几天呀,就弄的府邸上下不得安宁。犯在她手上的人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嘘——,说话小声点。当心祸从口出!”一个做事谨慎小心的管事娘子,见四周有人注意,急忙出声提醒几个说话之人。
正在这时,只听得厅外有人喊道,“王妃来了!老夫人来了!衣夫人来了……。”议事厅里立即安静下来。
顷刻间,从议事厅的后堂,转出一干众人来。第一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戴着白色面纱,身着诰命服饰的王妃。王妃的身边跟着两名丫鬟。一个身着紫色衣裳,一个身着红色衣裳。
第二个从后堂里出来的是由两个娘子搀扶着刘老夫人。第三个是雨儿和风儿搀扶着的曹琳衣。第四个则是于宛馨和云春艳两位姨娘。第五个从后堂出来的则是二公子刘浩纳的一房妾室洪氏,成婚一年,年约十**岁。最后出来的是几个随侍的丫头嬷嬷。
王妃一行人进入议事厅时,侯府中各处管着事儿的仆佣已经全部到齐。原本应是很空荡的大厅里已经黑压压的站了很多人。因为主子还没有来,管事们分成两边都立在两侧候着。男人们在左边儿,女人们在右边儿。
当管事们看到王妃第一个出来,老夫人则在其身后走了出来。俱都愣了一下,“这算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是最讲究规矩的吗?媳妇怎么可以走在婆婆前面呢?”
一些站在前面的内府管事,惊诧的发现:老夫人比之大婚那日,似乎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尤其是双颊凹陷,下巴显得非常尖。一双长长的柳叶吊梢眼轻眯着,眼尾直扫入双鬓。面容冷峻。再一看,更觉奇怪。一贯喜好将自己打扮的富丽堂皇的老夫人,今日头发光溜溜地梳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只在髻上插一根白玉簪,再无其他首饰。
一些观察仔细、感觉敏锐的管事,纷纷注意到了老夫人身边侍候的人,似乎都换了陌生面孔,就连以往老夫人身边寸步不离的孙嬷嬷也不见人影。有人不禁在心底暗自思忖,“这侯府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侯爷今日出门前,特地对管家刘福和侍卫志宏交代过,让他们今日一切听从王妃的指令行事。管家刘福倒底是个有眼色儿的,这会儿见王妃带着一行人进入议事厅,便急忙迎上前去,给王妃等人行下礼去,“奴才给王妃、老夫人、衣夫人、姨娘请安。”
议事厅里的一干众人也跟着拜了下去,“奴才给王妃、老夫人、衣夫人、姨娘请安。”
王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进了议事厅端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阴沉着脸,垂目捻着佛珠的老夫人与眉目舒展,满脸愉悦神情的衣夫人分别在下首左右两侧的座椅上就坐。于宛馨和云春艳对视一眼,走至老夫人一侧就坐。洪氏则坐于衣夫人一侧。
见众人都安坐后,王妃对身边的紫衣丫鬟点点了头。就见那紫衣丫鬟走上前,看着众人微微一笑,朗声说道,“王妃有令,诸位管事都请起吧。”
“老夫人。”于宛馨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望着老夫人喊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想与她说。却见老夫人低着头闭着眼,手里攥着一串念珠,看也未朝自己看上一眼。
王妃刚取了茶钟到手中,刚要吃茶的时候又停住了。以一种冷到让人发抖的目光定定望着于宛馨。冷冷的说道,“馨姨娘,昨日学的规矩这么快就忘记了?”那冷厉的眼神中分明存有警告。
于宛馨立时缩起肩膀,敛眉垂首,噤声不语。昨天被宫中那位管教嬷嬷逼着学了好几个时辰的规矩,现在想想都浑身不自在。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她抬头朝老夫人望去,想指望老夫人同以往一样帮着自己说两句话,却见老夫人端起茶盏来慢悠悠的喝茶,看都不朝自己看一眼,更别提什么帮自己。仍然闭着眼睛。顿时泄了气。——没有老夫人的支持,她可没这个胆量与王妃对阵。识时务者为俊杰。于宛馨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云春艳可不动声色地看着王妃与馨姨娘之间的交锋。略一迟疑,立即姿态盈盈地站起身来,打了个圆场。她将于宛馨按坐在座椅上,低声劝道,“姐姐,快些坐下。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也不迟。”
于宛馨借梯下台。她怒气哼哼的冲着王妃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悻悻的坐下。昨日在兰苑受了一肚子气,于宛馨到现在想起来都恼怒。她与云春艳一起带着人去兰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