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红当时看见,常一个人委屈落泪的爱新觉罗落羽可怜。仗着自己彪悍泼辣,常常把欺负‘泪包子’的人骂跑,替他解围。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陈向红打趣他的名字,说简称爱落雨,加上他常常掉眼泪。私下里常叫他泪包子。
那年林场搞运动,批判黑五类。泪包子被折磨的没个人样,陈向红当时也爱莫能助。只能默默的关心着,怕他出什么意外。
那是一个下雪天,陈向红吃完晚饭后,不放心泪包子。就到林场的职工宿舍看望他。听说他戴完高帽子回来后,一个人哭着向林子里去了。
陈向红忙打着手电筒,在雪地里沿着脚印向林子找去。亏得她及时找到,爱新觉罗落羽刚把自己吊在白桦树上。
陈向红七手八脚的把他给托了下来。昏迷了一夜后,醒来像疯了一般,满地打滚,大喊大叫。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又吃惊又好笑。
他很冷静的对陈向红说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嫁给我吧!我虽不能对你承诺什么,但保证这辈子对你一心一意。任凭你打骂使唤,也绝不后悔。”说完眨巴着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陈向红。
但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陈向红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老太太说到这里时,脸上浮现甜蜜而神往的微笑。
周太太正旁边听的是既辛酸又感动。
擦了擦眼角问道:“你早了吧?”
老太太居然有点羞涩,红着脸咕噜道:“他长的比我们林场的姑娘都俊,人又和善,又有文化。任谁都会动心。”
周太太羡慕道:“您可真有福气。后来你们就结婚了?”
老太太点点头,却叹口气道:“还是你懂我们做姑娘时的心意。当时我要嫁给他爸时,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反对。可我哪管这些,i子再穷,只要小夫妻和美又怕什么?i子还不都是一天天过过来的。”
周太太对这种患难真情着实向往,想起自己又不禁的黯然神伤。
喃喃道:“只要男人真心爱你,吃些苦又算什么。换做是我也会这样。”
感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掩饰着问道:“你们后来生活的很幸福吧?”
哪知道老太太的回答,并没有如她所料:“穷家破i的,有什么幸福可言?平i里在林场干活时,因她爸的出身被人挤兑不说。就说过i子,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百无一用是书生。她爸除了能拿拿笔杆子,说话酸文夹醋的。过i子可真是不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三天两头生病。我是一个女人当男人用,吃的苦头数都数不过来。”
周太太不以为然道:“人家总归对你没有外心吧?我们女人图的不就是这个。”
老太太自豪的笑道:“这话倒不假。可不就是看在,她爸对我还贴心的份上。那些吃苦受累的事我都生生的忍了。”
“您老哪次忍了?还不都拿我爸撒气。”爱晓梅和白一川买菜回来,走到院中。听老太太给自己卖好,忍不住替老爸叫屈几句。
她刚才见老太太和周太太追忆起往事,才刚起个头。料想一时半刻也说不尽兴。就索xing提着菜篮子,准备到菜场买点好菜,来款待来客。
白一川一个人也不愿意,陪着两个老太太忆苦思甜。悄悄的跟爱晓梅出去了。
他在菜市场看着爱晓梅和人家讨价还价,很是不解还没还到位,他就一张钞票递到人家手上。
卖菜的小贩有个是个小妇女,见他西装革履,尊贵不凡。
自是乐得奉承:“我说大姐,你家老公这么有钱。您还值得,为这三毛二分的跟我还价。我这小本生意,能有啥赚头。我要是能找这么个老公,菜市场我都不来。”
他们两个提着满是蔬菜鱼肉的菜篮子,从嘈杂脏乱的菜市场一出来。
爱晓梅就抱怨道:“让你不要跟来,你偏不听。看这菜买的多划不来。几十块的零钱你都不让找了。有你这样买菜的吗?”
白一川无所谓的笑道:“这点小钱算什么,我们又不缺。何苦和人家这样计较?”
爱晓梅被他说的气结:“这居家过i子,可不都得锱铢必较。都像你这种花法,啥家底也撑不住。”
说完想起白家的豪富,不由的气短:“当然了,你们家是不需要这样计较,可我们小市民,可不都得这样过i子。”
哪知道白一川脱口而出的话,让爱晓梅又惊又窘:“那你嫁给我,就不用过这样的i子。”
爱晓梅见他不是出言调笑,确是语出真诚。想责备的话也就没有出口,闷了头走了半天路,见白一川看她的眼神惴然。
停下来叹了口气道:“不管你刚才的话,是不是真心的。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但有句话,我今天就和你说清楚。”
白一川知道她要说什么,忙摇头向前走道:“你不用和我说,是我刚才唐突了。我们慢慢来,我不逼你。”
爱晓梅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追上他。两人一路各怀心事的回到爱家,竟没有再搭句话。
老太太当着客人的面被女儿下了面子,当即恼羞成怒。
骂道:“死丫头,啥时都护着你爸。你妈吃的苦,你咋不说。当初为了你们爷俩,你妈拿把菜刀冲到人家里。你抱着我大腿哭的小样,都忘了不成。”
爱晓梅没有理会老娘的责骂,提着菜篮子对周太太笑道:“阿姨,今天就在我家吃顿便饭。虽没什么好的,但好歹尝尝我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