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年轻的差役取了一个他们自用的瓷盆,给吕颂梨倒了一半的热水。
吕颂梨估摸着有三斤这样,她道了谢,才端着水回去了。
徐正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他三弟媳这小妹是真会来事,搭桥递梯子,很多事就水到渠成了,没让他为难过,他们两人的亲戚关系也一直都隐藏得好好的。
吕颂梨不傻,现在明显法官是他们那边的,她暴露双方的关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吕颂梨走后,徐正将银子一分,“她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我同意将他们仨的手铐给解了,白天放开了也好让他们走快点,晚上再锁上,你们以为呢?”
“头,我们没意见。”几个差役拿了银子,笑嘻嘻地道。
赵龙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眼睛还往秦家人身上扫来扫去,特别是吕颂梨,是他重点探查的对象。
察觉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秦晟眸光一深,他将吕颂梨拉到他身后,用自己的身体隔壁了对方的视线。
赵龙提了一个反对的意见,“我不同意!”
徐正面色一沉,“为什么?别忘了咱们这一趟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必须在两个半月内将人押送到平州。超时了你负责?”
“秦家三兄弟都是行武出身,如果你给他们解了手铐,他们逃跑了呢?”
毕竟如果犯人丢了,他们回到衙门将面临着异常残酷的刑罚。
徐正却道,“赵龙,你真的是想多了。他们是三个大男人没错,可是,别忘了他们还戴着脚铐的。另外,我们六人,难道还看不住三个病弱年老的女眷和五个几岁的孩子?只要挟持了其中几人,他们就不敢动。”
两波人其实距离不远,加上他们的音量都不算低,因此秦家那边的人也听得真真的。
秦家三兄弟都微微低下头,不以为然地想道,真要较量,你们六个还真未必能赢。
但是这会,他们多少也看出了点东西,徐正这位押司,有点问题,对方有点偏向他们啊。
吕颂梨和秦珩各自准备的后手,都未告知对方。一是,没有时间,从他们成亲,到秦钺战死的消息传来,到先帝驾崩,再到秦家被抄家流放下狱,一件件事情,接踵而至的。二是这种后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赵龙咬死了这点。
“赵龙,你不要胡搅蛮缠。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的犯人了,到了最后会怎么样,给不给犯人解开枷锁,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一点而已。大过年的,还得出这么一趟远门,大家都不容易。相信大家都想平平安安地将人送到,再平平安安地回来。这时候,给他们一点便利,咱们也能省点事。”
“是啊,赵副押司,徐押司说得也对,咱们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其实时间挺紧的。像现在,都过去大半天了,才走了七八里地,太慢了。”
“赵龙,你不用再多说了。就这么说,如果犯人丢了,我负责,可以了吧?你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拒绝让他们白天解开手铐。如果这一趟,我们不能按时将他们送到平州,这事你能负责吗?”徐正逼他。
赵龙还是不说话。
“如果你说你能负责,那就不解。如果你不能负责,就听我的。你现在不吭声,我就默认你不能负责。”徐正说完,就让人去给秦家三兄弟解了手上的镣铐。
能走这趟的,出发前就被打点过。
他一个大押司和一个副押司,再带四个差役,这四个差役他都已经打好招呼了的,但这个叫赵龙的副押司,是油盐不进的。他本来想想办法将人换掉的,但发现换不了。现在只能找机会找理由压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