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几日前,秦家兄弟刚被征调之时。
周达、马进、胡光聪所带领的侦察队和护卫队如今一分为二,一半跟着杨威镖局回长安,一半留在襄平。
杨威镖局那边很重要,那里有他们几乎全部的家当,得确保这批药材万无一失。另外,他们还得护送六少夫人的娘家亲人从长安到平州,反正任务不轻。
胡光聪被周达和马进齐齐踢出去了,由他带着人和杨威镖局的人一起护送那些贵重药材回长安。
这家伙之前跟着世子爷一行人过得太滋润了,都长肥了。如今再走一趟,正好掉掉膘。
留在襄平的人马,同样任务很重,他们主要是负责护卫秦家老少的安全,以及听候差遣办事。
所以,襄平军屯抽调男犯人支援辽阳一事,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军屯的人甚至丧心病狂地在街上拉壮丁,反正也不是刻意的,看到在街上游走的就拉走,吓得襄平军屯附近的男丁都缩在家里,不敢露面了。
周达和马进对视一眼,得,世子爷他们都被征兵了,他们自然不能落下。
周达立即道,“马进,我点二十人出来,跟去辽阳保护世子爷他们。你和剩下的六七位弟兄们留在襄平,保护好二少和六少奶奶他们。”
“凭啥你去我留下啊?我带兵跟上,你留下。”马进不依,他也想去打仗!
周达瞪了他一眼,对方不忤他,回瞪之。
周达知道,不拿点真本事出来,对方必不肯罢休的,于是道,“那猜拳?输的那个留下。”
“行,猜拳就猜拳,一局定输赢!”
最后是马进输了。
周达道,“你挑几个留下的兄弟吧!”
马进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周达不当人子,净让老子干得罪人的事!
果然大家都想去打仗立功,他一朝兄弟们看去,大家一哄而散,只留一片空地给他。
“时间紧急,马进你搞快点!”周达催促。
马进当下朝那群兔崽子吼道,“老子不和你们废话,老子闭着眼睛,手指点到谁谁就留下。”
很快,留下的人就被选出来了。他们乖乖地站到一旁去,没办法了,这样选出来了,算他们运气不好。
“出发了出发了!”一个个雀跃地推搡着。
不就是被抓个壮丁而已吗,这个他们会!
于是周达领着二十人,一个个不定点出没在襄平街头,然后顺利被抓。
……
看完长安城这两三个月的邸报,谢湛的目光落在张献的生平履历上,默然不语。
他没想到短短两个月,长安城朝廷官场上的格局竟然变成这样了,特别是左安民那里,竟然被张献给直接分走了那么大一块权力。
张献此人,他知道。早在十三岁之时,他就确定了要走仕途这一条道路,他祖父就将整理好的在任的官场中人的履历让他背诵,
这些人都是值得注意的,他们本人或在某个方面特别优秀,张献就是其中之一。
张献因严华之故,被外放至边远地区之时,他祖父还在世,就曾评价过,一般像张献这样的人,如无贵人指点甚至提携,在任上干到老死,是很正常的,一如他十来年的黄金时间都花在了平州的边陲小镇,就印证了他祖父的话。
现在,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谢湛不由得怀疑张献遇到指点他或者提携他的贵人了。
张献强势上位之路,多少都有点吕德胜的影子。他们都说,吕德胜是张献的贵人,是吕德胜惜才,指点了张献一二,这也是为了恶心曾经的严华。
谢湛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不止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们应该有有更深层次的关系,一切皆因张献的变化太大了。
再思及秦家一家子的流放路上,必然是要途经兖州的,而之前张献任职的通华县又是必经之道。他会忍不住怀疑在张献回长安之前,他们就已经媾和在一起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是他心里清楚,是有这个可能的。
再来看现在长安城的格局,又非常接近他的猜测。
所以,谢湛得出结论,张献是吕家的人,即使不是,他的上位,应该也和吕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就导致,他原先布局长安的优势被追平了。
还有,新帝也在进步,他学会了制衡之道。
所有人都在进步,唯独他谢湛,被暂时拌住了脚步。
另外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也不知道,他借差役之手寄去长安城的信,能不能起到预期的效果。
就在谢湛心情沉重的时候,赵郁檀推门而入,为他添茶倒水。
谢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着的那套曲裾深衣上,这衣服是陈家送来的。陈家……
赵郁檀给他添完茶水,正想出去,却被谢湛握住她的手。
赵郁檀脸上飞快地染上红晕,来到南地后,她发现丈夫对她亲近多了。
谢湛站起身,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道,“近来身体好些了吗?”
赵郁檀微微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谢湛搂着她,去了内室。
……
嵇无银收到北地来信,这信是通过水运送来的,他挑了挑眉,这速度倒是快。
这段时间,嵇无银想了很多,他越发地肯定那老东西应是找到新的主公了。那老东西怕死得很,若非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是绝不可能跑辽西郡去的。那里和鲜卑太接近了,运气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