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镇医院苦挨了四天后,赵飞终于获准出院了。
经几名脑外专家一连几天的仔细检查和会诊,对这位病人奇怪的病因,却仍然没有得出个明确的诊断结果,最后只能是保存病案出院观察,并建议一周后再次回到医院做一次复查。
朱沱镇有一条相对发展较慢的后街,人们通常把它称为“背马路”街。
这里的房屋多以土木结构为主,好多都是建国初期遗留下来的老屋,比较陈旧,但也保存了一份以前小城镇独有的特色风貌。
赵飞家就住在后街一处破烂不堪的老平房,房屋长年失修,显得有些破败,好多地方都漏雨了。
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看了看面积倒是不小,共有三间正房外带一个小厨房。
屋里天花板和好几处墙面上都积有一条条黄黑色的污渍,显然是长期漏雨冲刷形成的。除正屋大点外,其余几间都比较小。家里除一些日常用具和几件过时的旧家具外,电器之类的则一概全无。
“这就是我的家了?这还真是穷啊!”赵明一边打扫着房间,一边感慨地想。
在一个陈旧的穿衣柜前,赵飞仔细看着镜子里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形象,不由得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就是哥今后的身板了,唉,亏了亏了,没哥原来帅气啊!不过算了,不计较了,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是,我胡汉山总算又回来了!
看着满屋的脏乱,他叹了一口气,正欲着手收拾房间,忽然听到有敲门声。赵飞走过去打开房门,不由得一下子楞住了。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一些水果、营养品之类的东西。
“小飞——”女人动情的喊了一声,眼睛里噙着亮晶晶的泪水。
“姐?!”赵飞惊喜的叫了一声,一把扶住来人。“姐,张哥,快进来坐。”他一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不禁有些潮湿,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小飞,听说你受伤了,我和你张哥特意来看看你。”赵明月把手里提的营养品放在桌上,拉了张长凳子和*坐下。“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没顾上过来……”
“姐,别说了,爸……这个,二爸二婶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苦了姐了!”赵飞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位“前世”的亲姐姐动情的说。
还好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说漏嘴,不过把自己的爸妈叫成二爸二婶,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二人坐下,赵飞又手忙脚乱的打算去烧开水,他不无歉意的说:“我刚恢复正常,以前的事全都记不起了,连茶叶有没有、放什么地方了都不记得了。真是不好意思!”
两家住得并不太远,平时偶尔周末赵飞也到二爸家改善下伙食,有时二爸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刘丽萍也总叫赵扬或者赵明月给小飞送过来,所以也并不陌生。
“小飞,别去忙了,快过来坐下说说话。照我看,只要人正常了,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小飞,你能恢复正常,姐真是太高兴了!小飞,你可得好好的啊,可再也不能有什么事了。你现在可是赵家唯一的男孩子了,姐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赵明月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小月,”旁边的*从身上掏出纸巾递过去,“你看你,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让小飞难过的吗……”
“姐,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当然还有姐夫。姐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一定会让赵家重新振作起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姐相信你!”赵明月擦了擦眼睛,爱怜地看了一眼赵飞,又打量着空空的四壁,说:“小飞,我和你张哥原本准备今年结婚的,遇到这种事,只好先推迟了。现在……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了。这样好不好,要不小飞你搬到家里去住吧,就住小扬的房间,我们也好相互照应下。这也是你二爸生前的意思!”
这件事赵飞也知道,父亲原本等女儿国庆结婚后,就让赵飞搬过去住的。他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这样也好,那今后就要多麻烦姐了。”
“说这些干什么,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姐今后还要靠你呢!走,今天就过去,尝尝你张哥最拿手的回锅肉。”
赵飞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回锅肉,嘿嘿!”一张无忧无虑、笑得开花开朵的脸,隐隐约约的在赵飞眼前晃动着。
赵明月一家都知道,赵飞最喜欢的一个菜,就是回锅肉,但是她却不知道,此赵飞早已非彼赵飞了。
看来要改变以前留给人们的印象,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
……
清晨,火红的朝阳从东方徐徐升起。灿烂的阳光透过晨雾,从树叶间的空隙洒落下来,在地上印出了形状各异的金色斑点。
离着镇上五华里远的龙庭公墓,此时,还处在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候,成排耸立的墓碑,在苍松翠柏环抱中,显露出几分肃穆的气氛。
一个看上去显得有些斯文纤瘦的身影,静静地蹲在一座墓碑前,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动过了。
他全身轻微地颤抖着,清秀俊朗的脸颊上,有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下来。他倔强地咬着嘴唇,努力抑制着哽咽的声音。
“你既然选择了做这行,那就争取做好,不是说行行出状元吗?”
“呵呵,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老爸了!”
父母的音容笑貌,一遍遍浮现眼前。
赵飞用纸巾不断拂拭着墓碑上的灰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