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灯火亮灿整个湖面,北嵩的皇城底下,白天热闹鼓噪,到了晚上,仍是喧闹不歇,岸上游人如织,湖中雕梁画舫,往来悠缓,交错而过。
一如沈玉抵达时那般盛景。
也许是桃花的季节,许多的人便也冲着桃来。
岸边一棵柳树下,小贩眼前一亮,及时拖住漂亮如仙白衣少年身边的高大男人,殷勤道:“这位爷,买个荷包送给心上人吧!”
被人拦下的柳骅宇一愣,然后彼是感兴趣地凑在货架前看了又看,左挑右选,捡了个淡色的八宝如意香囊,拎在指间晃晃,勾唇一笑:“就它了!”
“五文钱!”小贩欢喜报了价,见这位英俊的男子将旁边的白衣少年从人群里后边拉了出来,把香囊细心系在他衣襟上,不由愣了愣,呵呵笑道,“送给兄弟也不错。”
沈玉一愣,想阻止他已来不及。
玲珑剔透,精致的香囊明晃晃地摆动了两下,挑出的颜色倒与她的一身白彼为相衬。
“莫动。”
指尖刚触及香囊便住了手,抬头看他。
“如此,更好看了些!”柳骅宇喜滋地点头,看着沈玉的目光灼了些。
沈玉面上无表情,仔细端详这小小的荷包,制得精致细巧,很是让人喜爱。指尖一滑,在掌心里抚着,绵绵软软,有着淡淡香气。
画舫一艘挨着一艘,自岸边缓缓移开。
北嵩国最有名的醉仙湖,却实为第一名妓的湖上居所之地。男人的醉香梦死之所,醉仙湖杂人,杂事诸多。每每一到晚上,就会灯火通明,将整个醉仙湖照得如白昼,人潮如流,此湖便也由此而闻名。
偶然时,官家也会在醉仙湖内举行一场盛大的游湖会,各样歌舞、戏曲、杂技纷纷租了舟舫在湖上亮相,而第一名妓青提自然也不例外。
由此,昨天便开始了这一场盛会,今夜才算是开始。
沈狸有了沈玉这个可靠的靠山在,自是不会紧粘着,此刻也硬着头皮陪着精致如画的小孩四处逛,一个不留神,叶卿就一溜烟的跑没了。
沈狸气得咬牙,却也冒着火满街的寻人,行人密麻。叶卿有心要躲她,必是不能轻易的寻着。
烟花在半空爆开,五彩斑斓,火树银花映亮整个夜空。
湖上喧嚷,堤岸沸腾,各艘船舫均停了下来,向人们献上最精彩的技艺。
这边锣鼓喧天,彩带漫舞,蹬伞顶碟,惊险刺激;那边铜钹清脆,水袖翻飞,眼波流转,醉人心神。又有渔阳鼙鼓动地而来,清渺歌喉婉转如莺,在湖上袅娜缭绕……
一湖灯火璀璨,两岸人潮涌动,繁华锦绣之夜,万人空巷,喧嚣十里长堤。
又一枚烟花呼啸升空,化做满天流彩刹那,有清洌筝声,穿越重重鼓噪喧哗,如飞瀑泻玉,珠玑迸发,流水长天之韵,震慑每个人心头。
湖中心,一艘极阔敞的画舫凝然静止,舫顶是一座延展开的平台。台上舞姬翩跹大步跨走,在灯光下辉映耀眼,数名清丽少女小圈围转数下,在一簇火光飞天大放间,舞阵倏然扩大。
五彩火花里,白衣翩然就来,立于岸堤边。
清素雪衣,有迤逦出梦的痕迹,夜风徐徐,衣袂翩然流逸,尤如白色流光惊鸿掠过,惊回千眸万眼。
雪素静极,压了天上流彩地下湖光,烟花已无人关注,黯然失色,无力争与人间倾城之姿。
他便站在她的身侧,那么清晰,那么真的看着静如处子的白衣少年,唇抿成一线,眼神寂寞得令他心口一痛。
水润的唇近在咫尺,在七彩烟火下,化作诱惑。
情难自禁的,身子倾下,微侧过去。
待他回神时,唇已触及了那两片比想像中还要柔软的唇,几许的冰凉,味道是香甜……
放肆。
冰眸厉光一闪,几丝银光窜出。
白衣少年毫不留情的下了重手,血红如墨喷开。
“王爷。”
络欢的手未触及他的衣角,柳骅宇先摆开了手,自行定住身形。若非他穿的是暗色的衣服,怕是一身血红了。
拭去嘴边的血迹,勾唇邪肆一笑,“还是我赚了些!”
沈玉抿着唇,目光清又冷。
几人不禁为柳骅宇抹了一把冷汗,一掌下去,极重,怕是伤及了心肺。
沈玉很后悔与他一起出来。
柳骅宇比想像中的还要放肆。
沈玉一言也不语,面色淡淡地转身,拂袖而去。
逍遥王呆愣地站在对面,沈玉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掠过步入人群。
白衣一隐,周围刹时暴发出一阵阵的哗然!
赫连顷满脸复杂地来到柳骅宇面前,却见其没心没肺的邪气笑意,不禁蹙眉。却也暗惊于这摄政王的大胆之径,竟然当众轻薄了一个男人。
更为重要的是,对像竟是那谪仙一般的少年。再看看柳骅宇身上的伤势,少说也得养上十天八天的,若是没有看错,衣上还闪着几根银光色的东西,如发丝般的银针深入肉里,这人还能笑得这般轻松,当真是不疼吗?
“王爷,让奴婢替您包扎伤口。”青莲凑近一瞧,骇然发现上头有几根头发丝般大小的银针,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才见自家王府亲吻一个男子,别说是别人,就是他们这几位也震惊不已,从一开始他们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只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纯了这样的心思。
我们的摄政王却笑着摆手,勾唇道:“这是贤弟赐予的,本王不喜欢别人碰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