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些什么。”赵奶娘哪知沐如锦如今的心思,只以为她还与从前那般不愿瞧那两位姨娘,横了安儿一眼,又俯身朝着沐如锦道:“小姐,你好好用午膳罢,奶娘去打发了她便是了。”
赵奶娘说罢,便站起了身子,要往屋外走去,一脸的趾高气扬,也不知她这得意劲是从哪来的,许是对屋子里的三个丫环得意,又许是为她能打发姨娘而得意。
“奶娘,等等。”只是还未待她走出屋门,便被沐如锦唤住了。
赵奶娘疑惑,转过身,看向沐如锦:“小姐,怎么了?”
“不管苑外是哪位姨娘,总是好心来看锦儿的,又岂有打发了之理,安儿,你去请进来罢。”说着,朝安儿吩咐。
“是,小姐。”安儿应了身,便往屋外走去,径直走过赵奶娘身边,瞧也未瞧她一眼。
赵奶娘此时脸色已是一片暗沉,心中气极,却发不得,暗吸一口气,走近沐如锦身边,似好心劝道:“小姐,这姨娘又岂会好心来看小姐,夫人早便说了,让小姐离那些姨娘远些,莫要太过亲近。”顿了顿,又道:“若是被夫人知晓,定是要伤心好一会了。”
沐如锦听着赵奶娘的话,心中冷笑,却是一脸不解:“奶娘这话,锦儿听着有些不明…”
赵奶娘抬起眸子:“小姐有何不明白之处?”
沐如锦嘴角微微一勾,神情依旧疑惑不解,瞧着赵奶娘:“姨娘也是沐府之人,也是沐府的主子,还可以算是锦儿的半个母亲,特意前来看锦儿,算是对锦儿有心,如何便被奶娘说成是不安好心?”
赵奶娘听了沐如锦的话语,一愣,想要反驳,却无处反驳,顿在那里,不知说何是好。
沐如锦却不待她缓过神来,继续道:“奶娘还说,若是被娘亲知晓了,娘亲定会伤心好一会,锦儿更是不明白了,姨娘来看锦儿,锦儿亲近姨娘,娘亲身为沐家主母,见到沐家上下和睦,该高兴才是,如何反倒变成伤心了呢?”
“这……”赵奶娘语塞,暗惊,眼前的小蹄子果真是失忆了么?疑惑不已,若是没有失忆,小蹄子该向着夫人,排斥那些姨娘才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奶娘还在疑惑沐如锦的转变,殊不知,她与沐如锦的一番对话被萧氏得知后,竟引来了萧氏的大怒,此是后话。
“小姐,范姨娘到了。”正说着,安儿引着方才苑口的那位妇人进了屋来。
果真如沐如锦所想,那妇人正是范姨娘。范姨娘才三十有一,保养得甚好,皮肤依旧如二十来岁的姑娘般白嫩,一双桃花眼,露出几丝精明,今日身着月白色的绣花抹胸湖绉裙,上身配一件淡蓝色的广绣罗衫,袖口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案,盘了一个朝天髻,颇有几分绰约多姿。
“二小姐安好。”走至沐如锦面前,微微屈身,笑着行礼,掩去了方才的疑惑,到屋门口时,她听到了沐如锦的话语,虽是听闻这二小姐失忆了,却未想到她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肯见自己已是意料不到,更是想不到她会说出那番话。
“姨娘请起罢。”沐如锦浅笑着摆了手,又吩咐:“请姨娘入坐。”
“是。”安儿应了声,便上前扶着范姨娘坐到了沐如锦的身边。
范姨娘的笑容微微僵住,有些不舒服的坐到了软椅上,眼中的疑惑再也掩不住。
便连范姨娘身边的两名丫环也是疑惑万分,她们姨娘在二小姐这里可从来没有此番待遇过,这二小姐今日莫不是中邪了?
“姨娘来瞧锦儿可是有事?”沐如锦也不在意几人的惊讶,只笑着朝范姨娘问道。
范姨娘眼光一闪,定了心思,亦敛去了脸上多余的神情,笑着朝向沐如锦:“前些日子二小姐走失,又失了记忆,奴婢听闻很是担忧,只是不好意思前来打扰二小姐休养,今日听闻二小姐去寺庙上了香,想来二小姐身子已有好转,便前来瞧瞧二小姐,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姨娘在府中只算是半个主子,沐如锦是正主子,又是沐继林最宠爱的女儿,因此范姨娘的自称向来是奴婢。
沐如锦浅浅一笑:“有劳姨娘挂心了,锦儿如今如大碍了,再休养几日便可全好。”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道:“只是…姨娘,你怎能自称为奴婢呢?”
“这……”范姨娘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不知沐如锦的心思,她是真心如此问,还是故意给她难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沐如锦瞧着范姨娘的脸色,暗自好笑,似猜到了范姨娘的心思,只是她无意为难于她。
范姨娘虽是见风使舵之人,前世却也未对她做过什么坏事,只是表面上对萧氏虽是毕恭毕敬,背地里定是瞧不惯萧氏的,她重生而来,势单力薄,能多拉拢一人也是好的。
想着,不待范姨娘缓过神来,又接着道:“姨娘与娘亲一般服侍爹爹,是沐府的半个主子,以后在锦儿面前姨娘便自称‘姨娘’罢。”
范姨娘一听,眼眸忽得睁大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沐如锦:“二小姐…这…这…”
“小姐,这恐怕不妥罢,若是让夫人知晓…”赵奶娘在一旁急忙出了声道。
“娘亲知晓又何妨?”沐如锦疑惑的问道,又扬了扬眸:“娘亲向来淑德,只是一个称谓罢了,娘亲定会同意的,而且姨娘本就算是沐府的主子,自称奴婢成何体统。”
“这…”赵奶娘又是被沐如锦一堵,说不出话来,又急又气,却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