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就到了年根,宫里的年节庆礼并祭祖各样事宜都已备办妥当,萧清婉略得了些空闲,便邀了六宫妃嫔过来做茶会。那起妃嫔,有病了不能走动的,也有幽居无宠心怀妒忌,借故不来的,故而赴会者仍是往日常见的那几人罢了。
黎顺容带了三皇子赢纪也到了,萧清婉知晓赢纪小孩子心性,不是能坐得住的,便早早让几个宫女拿了点心玩具哄了他到一边玩去了,众人坐了说话。
众人来时,便都瞧见堂上摆着的珊瑚树,也各自暗知此是皇帝新赏皇后的,不免都开口赞赏了一番。唯独赵贵仪坐在一旁,神情冷冷的,不言语。
黎顺容便向泠美人笑道:“听闻妹妹有一支珊瑚流苏,也是皇上赏的,不知色泽可有娘娘的这尊好么?”泠美人自龙舟上为皇帝斥责,倒是闲静了好一向,此刻听闻黎顺容发问,心知她有意生事,只是淡淡道:“顺容姐姐说笑了,嫔妾的东西,怎能及得上娘娘的好?”说毕,又向黎顺容笑道:“妹妹服侍皇上时日尚浅,人又粗笨,不过是皇上瞧妹妹可怜,才略加垂怜。怎及得上顺容姐姐,为皇上诞育龙嗣,有这样一个灵巧可爱的三皇子,真真叫妹妹羡慕。”她此语有意架桥拨火,偏生这黎顺容是个愚顽不堪的,竟而没听出她弦外之音。只听到她提及子嗣一事,就有些忘形,又看她语露恭敬,便得意道:“姐姐我日常也这般说着,咱们后宫里的姐妹,最要紧的就是为皇上生儿育女。没有养育,纵有盛宠又有何用,白买了母鸡不下蛋,还辜负了皇上的心意。”她此言一出,座中众人尽皆变色。她愿意只为讽刺钱氏,却忘了皇后、宸妃并苏修媛都是没有生育的。这一棒就打伤了三个。当下,不独宸妃与苏修媛变了脸色,萧清婉也恼了。
当即,萧清婉冷笑道:“黎顺容真是博闻广识,懂得这样的市井俚语,本宫可从未听过这样的新鲜话。”黎顺容此刻也知失言,忙讪讪的笑着起身,待要拿话来遮掩。却听萧清婉又道:“只是这等粗鄙言语,咱们姐妹间说笑也就罢了。本宫倒忧虑,顺容说顺了嘴,家常也说给三皇子听,没得教坏了小孩子。自即日起,三皇子赢纪便归到坤宁宫来抚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