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那玉秀进来叩拜了,萧清婉令她起来说话,温言笑道:“本宫才进宫,这宫里的事儿有很多不知道,很愿意听人讲讲宫里的故事,你虽然年纪小,倒是比本宫还早来两年,如今也是闲着,可有什么故事来讲来听听么?”说着将手里吃着的一盏木樨茶递与了她。那玉秀接了茶,低头道:“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娘娘想听什么?”萧清婉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珊瑚手钏,抚了抚那艳红的珠子,似是不经意的道:“就说说那邱婕妤的事儿罢,她到底因何获罪的呢?”玉秀手一颤,险些将盏子砸在了地上,忙跪了道:“奴婢无礼,娘娘恕罪。”萧清婉笑道:“不过是茶水略烫了些,怕怎的?本宫并没怪罪你的意思。你还是起来,同本宫讲那故事罢。”玉秀起身,道:“回娘娘的话……邱婕妤原先是很受皇上宠爱的,也曾怀过龙种,只可惜没存住。因她小产过于伤心,言语间冒犯了皇上,皇上便不大去她那儿了。邱婕妤受宠时,皇上曾赐过一柄檀香木折扇,扇子虽不值什么,却是皇上日日拿在手里的。她失宠没多久,便传出有宫女告发她因愤恨皇上不去她那儿,私自将那扇子撕了,那撕毁了的扇子也被送到了皇上眼前,听闻还有些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物件。皇上龙颜震怒,就废了她婕妤的位子,打去了冷宫。”萧清婉听了,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暗暗惊了:这赏赐拿在手里,可也真是烫手呢。口里说道:“这也并没什么不能说的缘由,你怕些什么?”玉秀已是眼圈红了,带了哭腔的道:“奴婢不敢说。”萧清婉道:“本宫说了并不会怪罪你,你说罢。”玉秀才低声道:“是……那告发了婕妤主子的宫女……是如今在宸妃娘娘宫里当差的红香。”
闻言,萧清婉怔了片刻,心里思忖着:难不成竟是姐姐下的手?却不知这邱婕妤同姐姐有些什么过节,还是……她心里想着事,便没睬那玉秀。玉秀只道是自己言语涉及宸妃,激怒了皇后,惊惧交集,眼泪便扑簌簌的下来,双腿也软的站立不住,就坐倒在地。萧清婉这才回过神来,温言抚慰道:“本宫并无一语责备,你不必怕。你肯对本宫说实话,本宫心里喜欢。”说着扬声道:“来人。”青莺应声入内,见玉秀哭着坐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有些惊疑不定,只是垂首道:“娘娘有何吩咐?”萧清婉道:“玉秀很好,你去本宫妆奁里拿那对韭叶宽的菱花金镯子来,本宫赏与玉秀。”青莺应声去了,不一时便拿着绢子包的镯子来,先送到萧清婉面前看了,才双手递与玉秀。玉秀还不敢接,萧清婉道:“这镯子不甚得本宫的意,你那双细腕子,戴着倒好看,你就拿去罢。”青莺也道:“娘娘赏你的,你就接着,日后好生服侍,仔细差事,就是答报娘娘了。”玉秀这才接了镯子,谢了赏,萧清婉便令青莺打发了她出去。
待玉秀去了,萧清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唤了明月进来,道:“你拿上一盘藕粉糕去钟粹宫一趟,看姐姐那儿有无旁人,若有旁人在就说是来送点心的,不必说别的话。若是没有,就说我请姐姐明日用过早膳过来小坐。”明月答应着去了,青莺道:“娘娘若有话,何不就请宸妃娘娘过来?何必等到明日?”萧清婉道:“你瞧瞧外头天色,已是快到掌灯时分了,皇上既已派人传话要来用晚膳,怕不待会儿就到了。我同姐姐,就什么都不必说了。你到外头去,看着他们放了桌子,就预备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