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烈见了这可喜模样,长臂一揽,将孩子抱了过去。这般一闹,萧清婉也醒了,睁眼见赢烈在侧,便笑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说,就这么坐着。三不知的还当是来了强盗,怪唬人的。”赢烈笑道:“睡得这样沉,屋里就是来了强盗,将你们母子两个一道扛去,你也不知!”两人笑了一阵,赢烈因见孩子肥肥白白的脸颊,将手指含在嘴里嗫嚅着,一点红红的小嘴儿里,口水不住外溢,便笑道:“这孩子好似又重了,真贪吃。”萧清婉坐了起来,笑道:“缊儿现下已能吃些稀软粥饭,清汤杂面了,又是天生的胃口好,一顿能吃小半碗呢,就是这样还要喂他奶,不然就闹得人不得安宁。”赢烈莞尔道:“虽说孩子能吃是好事,可也别养出一个胖小子来,可就不好了。”萧清婉忙笑道:“听奶母说,这时候胖些没什么,等他能下地跑时,就要瘦了。”
二人说了些话,赢烈见她娇容慵懒,一副海棠初醒的模样,便笑道:“今儿外头天好,起了些微风,朕吩咐人将船撑了出来,咱们两个一道去湖上看看荷叶荷花可好?每日辛苦,今儿也闲散闲散。”萧清婉才待开口,赢缊却忽然哭了起来。赢烈登时手足无措,连声道:“这是怎的了?”萧清婉笑道:“皇上不知,这孩子准是尿了。”说着,便连忙呼宫人进来。
话音才落,青莺与明月匆忙进来,与萧清婉一道替赢缊换了尿衬。赢烈见她们忙得不可开交,插不进话去,只得立在一旁。好容易赢缊穿戴了齐整了,萧清婉搂着孩子,连连拍哄,便向赢烈道:“皇上好意,臣妾心领。然而这孩子实在离不开臣妾,臣妾又不敢带他到湖上去吹风。臣妾不能相陪,皇上恕罪罢。”赢烈虽觉扫兴,却也无话可说,只是道:“你既忙着,朕也不好扰你,那便罢了。”说着,又在屋里坐了片刻,却见萧清婉满眼只有孩子,言谈之间也离不得孩子,便觉闷闷的,只略待了些时候,起身去了。
待离了坤宁宫,张鹭生随侍在侧,窥视皇帝脸色,便陪笑说道:“皇上也莫恼,娘娘这是头胎孩儿,难免心疼些。纵然一时忽视了皇上,也是世间常情。”赢烈说道:“朕倒有什么可恼的?朕也一般的疼爱缊儿,只是瞧她满心满眼只有孩子,这心里总有些不大痛快。她那心里,还有朕半寸地方么?”张鹭生笑道:“皇上倒吃起小殿下的醋来了,宸贵妃娘娘照料两位公主也一般精心,也不见皇上这般烦恼。”赢烈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张鹭生便问道:“讨皇上示下,咱们这往哪儿去?”赢烈沉吟道:“还是叫人去把船撑出来罢,左右闲着去湖上散散心也好。”张鹭生闻言,连忙传命下去。
待龙驾行至湖畔,龙舟早备妥了。赢烈登上龙舟,便有宫人送了香茶果点上来。船行至湖中央,赢烈眼见此处荷花开得正盛,便令停下。他自家立在船头,只觉清风拂面,满眼皆是湖光潋滟,莲叶接天,不觉心胸为之一畅。
正在此时,湖上忽然一阵管弦声乐细细传来,却见远处一只花船自荷花深处缓缓醒来,船上一窈窕女子正和歌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