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p
79、/p
眼见着沉香睡意酣畅,寒风吹过,她清秀的眉头跟着皱一皱,人就要往火堆里滚,不由得眸色沉了几分。/p
长剑带着剑鞘扔出,那剑鞘竟直直插入地里小半个剑身。沉香还要往火堆里滚,身子却整个被拦住,怎么也再不能靠近分毫。/p
夜色深沉,温度越来越低,山风吹过,吹得他脸上清冷之气越发浓重。火光渐弱,他起身往里面添了些柴,这才重新回去靠树而坐,闭目准备休息。/p
却是眼皮刚合上,又睁了开,看向几乎要把长剑都压斜的沉香,眸光微动,解下自己的斗篷也披在她身上,才终于合眼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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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沉香吃了一粒九转护心丹,兀自入定打坐,修炼内功心法。/p
因为赫连神溪教她的那套“无量心法”,大家目前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能让二者互相融合,一起修炼。是故只能先按主次一个一个练习。先做赫连神溪教的“无量心法”,再用本初的内功心法用以调剂,平稳心境气息,以减少对身体的损伤。/p
等两个心法全部修炼完毕,已是辰时(七点)。天际渐露鱼肚白,墨凌风拿了个烧饼,一壶热水过来叫她喝了,便又开始赶路。如此不紧不慢行了两日,晌午时分,经山路绕过一个弯道,巍峨的城门赫然眼前。/p
沉香喜道:“哥哥,你瞧,咱们终于要见到人家啦!”/p
墨凌风道:“那有什么高兴?”/p
沉香抓了抓脑袋,道:“却也没什么,大概就是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个觉吧?哦对了,还能大吃大喝一顿,哈哈!”/p
墨凌风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不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得清楚,游历不是游玩。”/p
沉香讪讪道:“哦。”/p
墨凌风也不看她,拽拽缰绳,那马便继续往前走了。/p
沉香赶紧跟着,心想:“凌风哥哥这般的严肃寡冷,对我和爹爹如此倒是没有什么,可日后总不能对他的媳妇也这样……哎,细细想来,果真是叫人发愁。”/p
两人下了山,行至城门下,沉香这才去注意城楼正中用红色颜料镌刻的两个大字,——“栾城”。她兀自念叨了两遍,突然眸中放光,兴奋地看向墨凌风,喊道:“哥哥,这里是栾城!栾城啊!”/p
墨凌风斜睨了她一眼,道:“栾城如何?”/p
沉香脸上已满是笑意,忙回答道:“栾城,阿娘不就是在这里吗!”/p
墨凌风微顿了下,似是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而后点点头,道:“却是在这。”/p
沉香高兴地手舞足蹈,险些从马上翻下去,幸亏马兄及时颠了一下身子,这才免去了她的皮肉之痛。饶是丝毫不影响心情,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驱马进城,不过还没进得门,就被当值的士兵给拦了下来。/p
沉香立即收敛了笑,恭声道:“大哥哥,怎么了?”/p
那士兵冷冷道:“从哪里来?”/p
沉香道:“京都。”/p
那士兵脸色紧了紧,道:“可有通行令牌?”/p
沉香皱眉道:“我们只有一张文书,从京都出城时候已经交给了那里的当值卫兵。”/p
那士兵听得沉香并没有令牌,伸手将她的马推到一边,喝道:“没有通行令牌来这捣甚么乱!赶紧哪来的回哪去。”/p
马兄被推的后退几步,喉咙又咕噜起来,沉香见他这般模样,知他定要发怒,赶忙对着他的脖子轻轻拍了拍,柔声道:“莫急,莫急,不可惹事。”/p
马兄这才平和下来。她看向不急不缓走上来的墨凌风,道:“哥哥,咱们没有通行令牌,这可怎么办?”/p
墨凌风道:“用什么通行令牌。”驱马上前。那士兵果然也将他拦住,冷声道:“从哪里来?”/p
墨凌风坐于马上,本就冷厉的气势因着居高临下而越发显得逼人,他冷冷睥睨着那个士兵,道:“你们的县丞何在?”/p
那士兵怔了下,重新将墨凌风打量一番,语气明显客气了不少,道:“我们县丞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当下应该在府中调养。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找我们县丞大人又为何事?”/p
墨凌风道:“本也没有什么事,但你如今向我问了问题,我自然是得回答。但本公子的回答,旁人却是听不得,是故要叫你们县丞过来,亲自聆听。”/p
那士兵闻言脸上登时闪过紧张,低头静默了一瞬,才又抬起头,道:“公子既是贵客,我等自然不敢阻拦,请进!”/p
墨凌风淡淡应了声,拉了拉缰绳,便骑着马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沉香就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p
她从未出过远门,是故自然不懂这话语之中的勾心斗角,心机城府。只见着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士兵不过同墨凌风短短说了几句,态度就完全转了个变,连什么通行令牌都不瞧就让进了,还在心里道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就听得墨凌风冷冷道:“还不进来。”/p
她一惊,回过神,忙策马上前。/p
那士兵自然也是听见了墨凌风的一声呼喊,心下明白沉香是跟他一起的,但毕竟身居在职,总得尽责,便追问一句,道:“公子,这位是?”/p
墨凌风头也不回道:“家妹。”/p
那士兵这才侧过身,拱了拱手,道:“原来也是我栾城贵客,在下冒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