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渐渐由阴霾到阴暗,当纯粹的黑暗降临时,海兰泡周围枪炮声渐渐稀疏了下来。
晚餐之前,禁卫野战军司令官梁天河上将得意地在后方指挥所的宽大餐厅里举着酒杯走来走去,大声夸赞手下的高级军官。
“左翼的禁一师干得很好,a堡垒已经完全落入我军之手了,很好,很好,明天还要努力,要把炮台线拿下来,一口气攻到城墙下面……”
“右翼的四师也不错,c堡垒已经拿下来了,但是周围还有一些附属掩体没有清理干净,要趁今夜组织夜袭,把那些小杂碎解决掉……”
“中央虽然不是主攻方向,但b堡垒的许多附属掩体已经拿下了,很好,明天军里会把预备队一个旅投过去,争取明天白天里拿下b堡垒……”
“炮兵和工兵尤其干得出色,大家都要向炮兵总监和工兵总监敬酒,来,干……”
军官们手中的玻璃高脚杯里摇晃着鲜红鲜红的葡萄酒,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鲜血,宛如战场上双方无数死伤者的鲜血。
此时在俄西伯利亚第一军军长格勒恩格斯罗中将的地下掩体中,因为食品库被炸弹摧毁而只能吃着简单晚餐的几位将军正在讨论有关投降的问题。
“决不投降!为了沙皇陛下,必须死战到底!”
格勒恩格斯罗拍着桌子叫道,另外两人——西伯利亚第一师师长格拉斯科少将和第二师师长扎列缅科少将——慌忙扶住了面前的盘子,里面盛着还散发着热气的土豆泥。
格拉斯科和扎列缅科彼此对视了一下,格拉斯科晃晃脖子,示意扎列缅科先说话。
扎列缅科故意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视着格勒恩格斯罗说道:“军长,接受现实吧,向要塞增援的部队已经在莫斯科维季诺被打退了(见80-82章),现在我们孤立无援,敌人今天又以绝对优势兵力发起总攻,a堡垒和c堡垒已经陷落,投入反击的预备队遭敌优势火力打击,损失大半,以现有兵力已不可能继续守卫要塞……”
格勒恩格斯罗粗暴地打断了他:“住口!对俄罗斯帝国的军人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b堡垒不是还在我们手中吗?我们不是还有炮台防线和城墙防线吗?你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在你我战死之前,投降的事情,想都别想!”
格拉斯科忍不住叫道:“军长,牺牲你我的性命并无不可,但请务必考虑要塞内数万平民的生命!华军已经把市区炸成了废墟,老幼妇孺都无家可归,连日刮风下雨,已经有不少孩子病死,过几天可能就会开始下雪,情况还将恶化。而几天前敌人的空中兵器又炸毁了要塞主遥这样下去将有许多军民患上坏血病……从目前的状况看来,要塞绝对坚持不下一个月,而库罗帕特金将军昨天的电报也说了,一个月内不会有援兵……”
格勒恩格斯罗以压倒性的声音优势反叫道:“库罗帕特金将军要求我们再坚守三个月,三个月后一定会有援兵,我们应该服从总司令的命令,相信他的承诺!”
格拉斯科和扎列缅科又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副轻蔑的神情,低下头扒拉起盘里的土豆泥。
格勒恩格斯罗站到了面对愤怒之池的跳台上:“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对远东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将军有什么不满!”
“没……没有……身摸。”
格拉斯科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
“还好。”
扎列缅科舔着嘴唇说。
“或者是你们对我有什么不满!”
格勒恩格斯罗一头跳入了池水中。
格拉斯科与扎列缅科唯唯诺诺地罗嗦起来。
“怎么敢。”
“当然不会,我们一向对您很尊敬。”
“是啊是啊,崇拜得不得了。”
“尤其是看到您一直身处前线,从来不整天躲在地下室的光辉行为,真是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简直像看到了伟大的苏沃洛夫将军再世。”
“比库图佐夫将军(注一)伟大多了。”
格勒恩格斯罗气得胡须都要跳起来了:“你们这两条疯狗!看着吧,明天我就要去前线,去视察1号炮台,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格勒恩格斯罗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那里是一师的防区,所以格拉斯科少将要跟我一起去。”
格拉斯科的脸一下子变青了,求救般地望向刚才的盟友扎列缅科。
扎列缅科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两位请继续,我还要去本师的防区视察。”
扎列缅科说,带着低层次的庆幸表情飞快地逃离了这个小餐厅。
次日下午,扎列缅科自动成为了西伯利亚第一军军长兼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司令官。
前第一军军长格勒恩格斯罗中将在当天中午视察1号炮台地域时遭遇华军重炮的火力急袭,中将阁下当场化为了若干肉块,随同的西伯利亚第一师师长格拉斯科少将却奇迹般地只失去了一根手指,以及,两条腿。
扎列缅科接管要塞后的第一项重要举措就是于19日傍晚召集各旅旅长和防区司令官开会,商讨“要塞的下一步要务”。
不用说,这“下一步的要务”自然是投降。
当天的战斗中,b堡垒终于失陷,华军攻到了炮台线前面,部分部队已经挺进到城墙下,要塞的预备队消耗殆尽,由于主弹药库被华军重炮轰毁,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