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了一夜。
清晨,风依旧不停,流云依旧不绝。
阴霾的天空,显得狭窄,灰黑的大地,显得杂乱。
天地之间,飞舞着死神的身影,以及带来死亡的无数炮弹。
1903年10月18日,是禁卫野战军对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要塞发起第三次总攻的预定日。
当日,天还未亮,禁卫军司令官梁天河上将已出现在离攻击部队出发阵地仅两公里的前沿指挥所中,啃着肉包子等待攻击时间来临。
怀表的指针抵达了人们想要看到的位置,梁天河咽下最后一口肉、面和唾液的混合物,接过副官递过的白手绢揩着嘴角,淡然下令:“传令,总攻开始。”
早晨六点三十分,五百门大炮的怒吼拉开了总攻的序幕,炮兵群中中包括三门发射七百五十公斤炮弹的380毫米巨型迫击炮和九门发射三百五十公斤炮弹的305毫米(12英寸)攻城炮。事实上,380毫米巨炮在17日当天已对海兰泡要塞a堡垒地域投射了一百五十发炮弹,而305毫米攻城炮则在总攻日之前连续五天的连续轰击中向a、c堡垒地域和市区发射了二千七百多发炮弹,另外,总攻前的一星期里,华军飞艇队还分三次空袭了海兰泡要塞炮台和市区,投弹近三百吨。海兰泡市区在近月的猛烈的炮击下,早已化为了一片瓦砾堆。
梁天河的面前,摆着一张宽大的地图,上面布满了花花绿绿的符号。
地图的中央正是夹在黑龙江与结雅河之间的海兰泡,各种永固和半永固防御工事包围着城市,就成为了要塞。
海兰泡要塞面向陆地的正面只有15公里,防御体系纵深约4-5公里,分为四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由若干包含了土木掩体、砖石碉堡、散兵壕和交通壕的独立支撑点构成;第二道防线为主防线,自南向北设置了a、b、c三个大型堡垒,堡垒之间由壕沟、独立支撑点和独立掩体连接,堡垒前挖掘了深达四五米的护沟,防线前布满了鹿砦、铁丝网和地雷;第三道防线为1号和2号炮台体系,炮台之间由碉堡群防护;第四道防线为围绕市区的城墙,其上设置有火力点和独立重炮台。另外,面向水上的9公里沿岸防线上设置了多座独立重炮炮台和永固火力点,并以厚实的城墙做为掩护。
在总攻日之前大约一个月的作战中,禁卫军夺取了要塞的第一道防线,但在坚固的堡垒防线前未能取得关键性进展。
为减少牺牲,梁天河在部队两次强攻要塞未遂后,下令在堡垒防线前展开大规模土木工程作业,清除大部分障碍物和雷场,挖掘地道和接近堡垒的交通壕、平行壕,利用地道爆破堡垒护沟和胸墙,但由于俄军也展开了积极的反地道爆破作业(在对方地道附近对头或斜向挖掘一条新地道,在两条地道接近时进行爆破以摧毁对方地道),华军的地道大多在进入目标范围前就被俄军爆破摧毁,未曾发挥太大作用。
于是破坏敌堡垒的重任主要落在了重炮兵肩上,然而150毫米榴弹炮和105毫米加农炮的威力并不足以对要塞造成实质性损害,发挥作用的主要是305毫米攻城炮,但数量太少(只有9门),3门380毫米巨炮更是到了总攻前一天才安装完毕。
遵照国防大臣刘云发布的“入冬前拿下海兰泡要塞”的指示,梁天河将第三次也是预定最后一次总攻的时间定在了10月18日,其实如果推后几天,已装置完毕的380毫米巨炮可发挥更大作用,但军令如山,即使380毫米炮一直未能装设完毕,全军也必须按计划投入总攻。
望远镜的视野中,炮弹爆炸的闪光在弥漫的硝烟中此起彼伏,三座绵延曲折的巨大堡垒笼罩在无数烟尘当中,若隐若现,若虚若实,宛如海市蜃楼。
梁天河放开望远镜,回到地图桌前,手指在插向海兰泡要塞的三条红色箭头上摩裟。
捧着茶杯的参谋长张一叶中将坐在一边,安然道:“别急,炮火准备要四小时,还有得等。”
梁天河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无意义的微笑。
地图上的红色箭头旁边标着部队番号,三条箭头代表着三个作战区域,自北向南分别是左翼、中央、右翼。
左右两翼为主攻方向,中央为辅攻方向。
左右翼各配备6个禁卫团(18个步兵营),分为三个梯队发起攻击,中央配备3个禁卫团(9个步兵营),亦分为三个梯队发起攻击,另外还保留6个团作为预备队。
左翼由禁卫第一、第三旅部队组成,右翼由禁卫第五、第六旅部队组成,中央由预备禁卫第八旅负责,预备队为预备禁卫第十和第十二旅,共七个旅,按编制应有六万三千人,下辖63个步兵营。
要塞内的状况,梁天河并不是很清楚。
三天前,天气还好的时候,梁天河曾坐着配属给野战军的双座侦察机到海兰泡上空打了两转,看到了已化为废墟的市区,以及宛如月球表面的累累弹坑,那三座堡垒虽然残破不堪,但显然还有许多空间可以遮蔽守军,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在堡垒左右与后方伸展开来,堡垒后的两座炮台体系已经被摧毁,城墙体系则尚未受到严重损伤。至于要塞内兵员的伤亡状况和物资剩余状况,梁天河与张一叶都觉得难以估算,他们只知道守卫要塞的西伯利亚第一军附后贝加尔哥萨克第十一旅在被包围时的总兵力在五万左右,经过近月激战,伤亡或许在三成到四成上下。
一分钟,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