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等下我会叫人帮你办手续的,你不用担心会被当成逃兵。”
刘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扭过头去,看也不看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星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这位甲午战争中意气风发的英雄、镇压丁介云政变时果断出击的功臣、对俄战争开始时踌躇满志的野战军司令官,就这样被刘云一句话,瞬间赶入了人生的低谷,还好,并不算谷底,更非谷底的深潭。
“不干好事光卖乖的人,真是可恶。”
刘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刘百良咽了口唾沫,王直眨了眨他狙击手的鹰眼,四位日本将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刘云向他们低头一笑:“不用管那个人,我早就想把他召回大本营训一顿了,今天正好看到他的又一面,所以才临时下定了决心,不要放在心上……刘百良,他的军由你兼理,没问题吧?”
刘百良慌忙鸡啄米般地点头:“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交给你了。”
刘云微笑着拍了拍刘百良的肩头,随即背起手,环视众将,抬高了声调:“诸位,我手头有详尽的情报,证明俄第二太平洋舰队将于三月间,开来远东,这是一支异常庞大的舰队,将给我们带来非常严重的威胁。我们的联合舰队虽然强大,但是自开战以来,海军弟兄们为了封锁海参崴的敌舰队,已经在海上连续漂泊了好几个月,不但人员疲惫不堪,军舰设备的损耗也不小,不休整三四个月的话恐怕将无力抵挡敌人的大舰队。大家知道,我们联盟各国都有许多重要的大城市位于濒海通江之处,一旦俄国人取得制海权,很可能会肆无忌惮地炮击我们的沿海城市,并且将封锁我们的海上贸易线,这对日本列岛的危害尤为严重……为了尽快让海军弟兄们从封锁作战的负担中解脱出来,以全心全力筹备对敌第二太平洋舰队的作战,陆军应不惜一切代价发起猛攻,作战以摧毁港内的俄舰队为首要目的,所以并不需要彻底毁灭要塞,只须突破敌人在半岛上的前几道防线,占领一片可以让重炮轰击敌港内军舰的安全区域即可。只要摧毁了港内的俄舰队,要塞的攻略作战就可以暂时松缓下来,慢慢地将其围困、迫使其投降也无所谓。这样说的话,大家可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与其顾忌伤亡暂缓进攻,不如下定决心,不计代价地连续攻击,打掉前面两三道防线,找片地方把重炮架起来摧毁俄国舰队后,不但完成了任务,同时也拯救了更多的人命不是吗?”
身材精瘦、留着两撇细细八字胡的野津道贯抢先应道:“阁下所言即是,我等当更加尽心尽力,督率部属向前挺进,无论前面堡垒如何坚固,炮火如何严密,只要能攻破敌阵,即使我本人战死亦无所辞。”
奥保巩拍了拍他肥厚的胸脯紧接着叫道:“无论如何,我们是为保卫日本不被洋夷再度侵犯而战,为了日本,为了天皇陛下,万死而不辞!”
一向稳健的清田从江也不得不开口道:“现在看来,只能与俄国人决一死战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归根到底,我们是在保护天皇陛下呀,如果三国联合舰队败阵的话,俄国战舰驶进东京湾,皇宫也将暴露在洋夷的炮口之下吧。”
清田的汉语十分流利,刘云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留着浓厚长须的黑木为桢拈了拈须角,对刘云点头道:“阁下,这就是我们的想法,我们一定要保卫日本,保卫天皇陛下,所以我们一定要不惜代价地向要塞进击。”
刘云满意地点点头,上前握住黑木的手:“现在,我们两国是同生共死对抗洋夷的亲密战友,被西洋宰割还是从此自立自强,在这条岔路前面,让我们一起用手中的坚船利炮来为我们两国数万万百姓做个了断!”
这时,刘百良自然已经无路可退,他赶紧将双腿上的黑亮马靴“啪”地一并,挺胸敬礼道:“请武威公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为我中华帝国及东亚联盟的未来,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海参崴的俄舰队。”
王直只好鹦鹉学舌道:“我的决心与和刘司令一样,我们将召集各部队主官专门传达武威公的训话,相信可以进一步鼓舞起士气军心。”
刘云环视众人,微笑点头:“就看你们的了。”
三天后,刘云登上了开往伯力的火车,火车头和车厢都是在双城子战役前后从俄军手中缴获的,由于俄国铁路的轨距较中国铁路的轨距为窄,两国之间又无直接连通的铁路线,战争爆发后,铺路换轨工作虽然迅速展开,然而直到现在仍无法令国内的火车直接开到占领区和前线。
几天以来,刘云走访了部分师级轮休基地和营团驻扎地,去往炮兵阵地上视察,来到前线观察所中了解形势,他认为自己已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真实的情况,或者说,至少比呆在京师的老爷们更直观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这场战争的确无比残酷,然而,这残酷具有双重性,即有对己方的,更有对敌人的。只看到己方的损失,而不去考虑对方的损失,只能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国内一味这么想的人着实不少呢。
车窗外战旗飘飘,军乐嘹亮, 成千上万中日官兵前来送行,标有部队番号的龙旗和太阳旗在拉兹多利诺耶的站台上竞相招展。
站台上的官兵们议论纷纷。
“武威公还真是有心啊,仗打了那么久,不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