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上,海滩后面驻扎着波卡基上校的夏威夷第1预备团主力和配属的机枪连、炮兵连。
波卡基上校将他的指挥部设在83号公路后面的一条小山谷中,爬上山谷前面的小山包,便可纵览整个滩头——山头上设置了炮兵观察所。
第1步枪营的a连和b连平行展开于滩头后面由土木工事、散兵坑、堑壕、交通壕构成的一线阵地中,各配属4挺机枪。
c连和d连部署在滩头两端的岩壁上,各配属4挺机枪和2门3英寸野炮。此外,海军在滩头南端的岩壁上设有一个临时炮台,配备1门6英寸舰炮和2门6磅炮。
第2步枪营的e连和f连作为预备队,部署在83号公路后面的二线阵地上,配有2挺机枪,二线阵地之后一片树木丛生的高地上设置有主炮兵阵地,配备4门速射野炮。
g连和i连驻扎在哈雷瓦镇,配有2挺机枪,哈雷瓦的码头栈桥虽已炸毁,但不能排除敌人直接向哈雷瓦进攻的可能,况且那里还是第一预备团的补给中心。
第3营只有3个连,其中j连留守在岛中部的瓦希亚瓦,另外两个连负责东西海岸的警戒,已经排除在日落海滩的防御兵力之外。
即便如此,波卡基上校还是充满自信。
这些年来,他参加过登陆尼加拉瓜和墨西哥的作战,从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在滩头后面精心构筑的工事里架上几挺机关枪和野炮,就足以将海滩变成登陆兵的屠宰场,要是再有一定规模的预备队,就有可能将数倍于我的登陆兵赶下海去……
十天前,第一预备团受命防御瓦胡岛北岸,他便着手实践他的理论,在他德州牛仔式的吆喝下,部队砍伐椰树,搬来石头,挖掘壕沟,专门为炮兵和机枪阵地设置了坚固的射击工事。以机枪、炮兵阵地为核心,挖掘散兵坑、战壕和交通壕,构筑支撑点式的环形防御体系,各支撑点之间的灌木被铲平清空,以扩大射界,便于射杀渗入支撑点缝隙间的敌兵。
瓦胡岛上郁郁葱葱、四季常绿的树林灌木是阵地最好的伪装,即便如此,上校仍强令部队每天日出前要将新鲜的草叶覆盖在暴露的掩体上,以防飞机侦察。
上校的口号是:“海军就是因为看不起那些机械苍蝇才一败涂地的,我们陆军才没他们那么笨!”
听到海滩那边传来炮弹爆炸后,波卡基上校便匆忙爬上了指挥部前的山包,凑到炮兵观察镜前观望海上形势——上帝!只见海天线上横亘着一道暗色的长墙,在淡淡的黑烟笼罩下,趁着潮水,一点一点覆盖过来。又仿佛成千上万头巨鲸,推动着千万吨海水,喷撒着邪毒的黑色水雾冲波而来,不需要多久,它们将淹没海滩,漫进内陆,摇撼科劳山,席卷瓦胡岛……
“来得好……放近了打!”
波卡基上校的作战方针很简单:趁敌军刚刚冲上滩头,乱七八糟挤成一团的时机,集中火力屠杀之。
现在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个时机到来。
炮击越来越猛烈,椰林中不断爆起几十公尺高的巨大烟云,很快,那些惹人厌的机械苍蝇也成群结队的飞临海滩上空,绕着圈寻找目标——可惜啊,除非东亚联军的飞行员长着透视眼,否则根本没可能发现覆盖在翠绿色树枝草团下的美军工事。
没错,你们有巨炮,有飞机,但是如果你们找不到准确的目标,就只能瞎子般地盲目发射,想打中什么的话,全得靠上帝保佑,可惜你们又不信上帝,显然,上帝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就在波卡基上校拼命给自己打气的同时,a连和b连所在的椰林,正大片大片地消失于浓烟烈焰中,飞射的沙土树片中,不时晃过残肢碎体的踪影……
九时二十分左右,第一阵的步兵登陆艇驶近了散布着浅浅弹坑的海滩——即便是威力最强的炮弹也难以在软绵绵松垮垮的沙滩上发挥威力。各艇最后调准方向,准备趁着潮浪抢滩。
波卡基上校眼睛紧盯住滩头,右手紧握着电话听筒,只要他喊一声“fire”,信号弹就会飞上天空,一线阵地上的步枪、机枪将从三个方向扫射滩头,各炮兵阵地上蓄势待发的野炮也将以步枪的速度向蚂蚁般涌上来的敌人射出炽密的榴霰弹。
来吧!蚂蚁们,冲上来,让我们屠杀!
“长官,又一批飞机!”副官提醒波卡基。
“别管他们。”
从上一批敌机发挥的效能来看,上校并不觉再来一批飞机就能阻止滩头上即将发生的屠杀。
“谁也救不了你们,除了上帝……可是上帝在我们这一边。”
此时,“华兴”号上的潘国臣上校却无从考虑上帝在哪一边或是上帝他妈穿什么颜色内裤之类的狗屁问题,只顾仰着头,紧贴望远镜,仔细观察第二波支援机群的动向。
庞大的机群在接近滩头时分成几队,沿着海滩周围拉成一条弧线,就在这弧线上几乎同时投弹,投弹后不像第一波支援机群那样还要再盘旋几圈、扫射几轮,而是立即转向脱离,很快没了踪影。
“起烟了!起烟了!”
副官兴奋地叫起来,果然,飞机渐渐远去的同时,海滩周围的陆地上缓缓升起了一股股黄白色的浓烟,顺着风势,向内陆卷挟而去。
潘国臣知道,刚才那批飞机投下的正是挂着“特种烟雾弹”羊头的毒气弹,主要是催泪性的苯氯乙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