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苦处难处那么多啊。”邱毅鹏身后突然传来某个沙哑沉稳的声音。
邱毅鹏回头一看,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敬礼——”
丁千和陈宇也赶紧向那位看起来瘦削而沉稳的中年将军举手敬礼——来人正是装甲第一军军长银天少将。
银天向二人点头回礼:“邱准尉,在发什么牢骚哪。”
邱毅鹏楞了一下:“您认得我?”
“你姨父是方面军王司令官吧,他拜托我关照你的。”
“原来如此……”
邱毅鹏点了点烟灰,他对那位严厉刻薄的大将姨父并没有多少好感,对这样的“关照”也毫不感激。
一直以来就是靠自己,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小伙子,车坏了还不快修,这附近可不安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出一队毛子骑兵……”银天拍着邱毅鹏的肩头关切地说道,目光却不住地往丁千脸上扫。
“是,军长,我这就开始修!宇子,别抽了,开工开工——丁中尉,谢谢你的烟。”邱毅鹏朝丁千挥挥手,招呼着搭档开始修车。
银天趁机走近过去:“你姓丁?”
“是,长官,我叫丁千,106铁道连中尉副连长。”
“看起来很年轻嘛,多大了?”
“二十四。”
银天踌躇了一下,压低了嗓门小心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丁千狐疑地看了一眼这位好奇心过重的将军:“叫丁然,有什么问题吗?”
“是生父吗?别担心,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丁千楞了一下,手插进大衣口袋,没有立即回答,表情很是犹豫。
“不回答也没关系,我换个问题吧,你知道邓简吗?就是那位国防总部陆军部长,武德侯邓大人。”
“他是我大姨父。”
银天舒了口气:“看起来没错了,邓大人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丁千警惕地板起脸来:“您的意思是?”
“其实你是前禁卫军司令丁介云的遗子吧,别怕,我和邓大人都曾是你父亲的部下,朝日靖难之战的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随侍。当年你父亲出事的时候,我也曾想收养他的一两个孩子以延续你们丁家的血脉,可惜位卑权微,不但帮不上忙,自己都在宪兵队里关了半年,出来以后就再找不到你们了。”
二十年前,原禁卫军司令丁介云因篡谋政变,与同谋的其他五位将军一起被镇压处决,是为“光兴丁案”。
银天无奈地笑了笑,摸出烟盒,点上根麒麟牌香烟。
丁千没有反驳,只是下意识地拉了拉帽檐,仿佛要将眼睛遮挡起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银天长长地吐了口烟:“你还有兄弟姐妹吗?夫人还好吗?”
丁千低下头:“不知道,那天我睡醒之后就在邓大人家里了,母亲、诸位姨娘和弟弟妹妹们都不见了。邓大人说是我母亲把我托付给他的,完了以后就不见了,风头过去以后,邓大人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这么说来,你果然是长子了,原名是叫丁恩全吧?我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瘦瘦的,没想到现在长得那么精壮威武,刚才我一眼看过来,差点就以为是你父亲复活了。”
“他是他,我是我。”
丁千看起来并不愿意提起他父亲。
“怎么,怕被他连累?不管你怎么想,你都还是他的血脉,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要把事情搞成了,现在新华宫里住的就是你了——看什么看?觉得我的话大逆不道?你好好想一想,你父亲做那些事,难道就没有为你着想的原因在里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也只有满怀如此英雄气概的人才干得出那种事了。”
“我不恨他,也不恨杀他的人,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只想好好报答救了我的邓大人。”丁千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你这么想也没错,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往往不由自主……”银天话未说完,附近突然响起一阵爆豆般的枪声,仔细一听,应该是西边山坡上传来的。
银天把抽到半的烟往雪堆里一甩:“妈的,毛子又来找打了——我先过去了,你自己小心,想报答邓大人的话,好好活到战争结束,回去给他老人家尽孝吧。”
丁千唰地立正:“是——长官!”
听到枪声,小教堂里呼啦涌出一堆人,一律佩着铁道兵臂章,正是丁千指挥的106铁道连先头勘测小分队。
“副连长,是敌人来了吧,我们该怎么办?”一名瘦高的列兵着急地问道,新丁都这样——不奇怪。
“还能怎么办,准备战斗。”丁千嚓啦一下拔出腰间的金陵手枪。
那边邱毅鹏倒是急得直跳,看来他的战车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
丁千灵机一动,走到他身边拍了拍:“邱准尉,要帮忙吗?”
“铁道兵也会修战车吗?”
“不会,不过我们有枪有人,如果哥萨克冲到这里,我们可以掩护你的战车。”
“最后一句话应该倒过来说的吧。”邱毅鹏撇了撇嘴。
丁千一摊手:“互相帮助嘛。”
邱毅鹏探头看了看打开的引擎舱,又回头看看丁千背后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歪歪头,向丁千伸出手:“成交。”
是逢严冬,大雪封山,华军贝加尔突击集群只能沿降雪较少、道路集中的色楞格河谷推进,上万部机动车、马车及数万步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