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里,“贝加尔”号被华军战车打成了筛子,中部装甲机车从好几处杯底大的弹洞里咝咝地泄出蒸汽,前后火力车厢的四个炮塔或冒着浓烟,或动静全无,全车12挺套着水套筒的马克沁重机枪全都哑掉了,靠近车厢底部的弹孔甚至溢出了鲜红耀眼的血水……
一公里外的俄军炮兵疯狂开火,企图逼退华军战车,但似乎又担心会误击己方列车,炮弹在列车周围一百公尺外撒花般地落下,对逼近到列车二三十公尺内的三部华军小战车毫无威胁。
看到“贝加尔”号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魏元坤命令驾驶员回撤,他对正面冲击敌炮兵阵地没有确实的把握,何况他也不知道敌人是否还有更多的装甲列车。
“战车部队是我们最后的保护神,一定要尽可能存活到最后。”
行动开始前,联队长如此嘱咐魏元坤。
魏元坤知道,当前即便说错了一个口令,都有可能令突击部队全军陷入困境。
魏元坤的飞狼座车一动,另外两部捷狐立即跟了过来,炮塔转向尾部,开足马力,一溜烟奔回了镇子里,俄军炮火撵着战车的尾尘一路咆哮,打进了镇里,又一路追射到铁桥附近才罢休。
魏元坤领着他的小车队躲进了铁桥南端的小林子里,刚跳下车,就被主任参谋王雨寒逮了个正着:“魏中队长,你想领着敌人的炮弹把联队部给废了不成?”
“我……”
魏元坤刚要分辩,王雨寒却哈哈大笑,一拳捶到魏元坤肩窝上:“没事,开玩笑的,联队长夸你还来不及呢,干得好!三下两下就把那大家伙收拾了。”
话音未落,从一个用树枝遮掩着的隐蔽散兵坑里冒出一个盖着钢盔的脑袋。
“魏元坤,干得好,可别高兴得太早了。带你的人去南边,陆冰那边吃紧了!”
防御小镇南面的陆冰四中队正遭到俄军三个连五六百人的轮番冲击,虽然空降兵们暂时把俄国步兵压制在了一线阵地前,但加强了重机枪的敌人迅速退到有障碍物屏护的阵地上。在四五百公尺外远远地与守军对射,这个距离上,空降兵手中有效射程不过一二百公尺的金陵冲锋枪就失去了作用,只能依靠仅有的四挺轻机枪加两支狙击步枪与对方的数挺重机枪加数百支步枪交战,敌我火力悬殊。以致华军的机枪手屡屡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魏元坤的战车队来得正是时候,只见三部战车卷着风尘从燃烧的废墟堆中闪出,到通过己方一线阵地时放缓车速,以便与空降兵协同作战。无须中队长车下达命令,三车配合默契地展开阵形:两部捷狐分别迂回两翼,魏元坤的飞狼正面压进,三路齐出,炮塔不断喷吐着火舌,履带铿锵地扑向对面的俄国步兵。
默契!还是默契!四中队分散在几百公尺正面的六十多名战士,一看到己方的战车排开了阵形。不待陆冰中队长下令,立即自觉地以小组为单位相互掩护着跃出各处散兵坑,以战车为移动盾牌,一公尺一公尺地逼近敌人,准备在接近到冲锋枪有效射程时再分批冲出,喷洒弹雨,压垮敌阵。
然而,当战车开到敌阵前不到两百公尺时,俄国步兵慌忙抛弃机枪,四散逃入身后的树林中。
四中队的战士们跟随战车队小心翼翼地占领了满地弹壳的俄军阵地。出于谨慎考虑,没有分兵往树林里追击,只将俄军抛弃的机枪尽数拖回,加强己方火力。至于阵地上还没来得及转移的二三十名俄军重伤员,以不留活口的一贯原则全部处决,只是尸体还要拖回村内处理,以免俄军返回此处后找到证据。
俄军对安加尔斯克的第一次总攻就这样不体面地溃败了。
再一次回到联队部的时候,魏元坤被召到梁根生近前——同一个散兵坑里。
“航空支援队1个钟头后到,在此之前敌人必定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你的战车队是我们守住这里的关键。”梁根生阴沉沉地说道,摸出一包麒麟烟递给魏元坤。
魏元坤激动地一挺胸:“职下必当死战到底……”
梁根生把烟塞到魏元坤手里,又摸出火机,打着火,凑到魏元坤眼前:“不,不要你死战,要你用脑子来战,尽量避免廉价的牺牲。”
“明……明白!”
给自己也点上根烟,梁根生轻叹了口气,倚住身后黑土质的坑壁,抬头看天——被针叶木的树枝交叉分割的蓝天。
“长官,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放松下来的魏元坤突然想起了什么。
“问吧。”梁根生吐出个不成功的烟圈。
“如果我们降落的时候,正好附近有一两门敌人的高射炮,我们还能完成任务吗?”
“不能,”梁根生答得很干脆,“我们的飞艇是超巨号的靶子,就算在夜间,地面上的导引火堆也会把低空的飞艇照得一清二楚——说真的,我们每一次出击都是在赌运气。”
“每一次都是?”
“你觉得呢?你真以为那个装满氢气的超巨号帆布口袋比木头飞机安全?”
魏元坤缩了缩肩膀,不予置评。
小镇东边再次响起了有规律的炮声,一炮接着一炮,间隔很短,接连不断。
“你说他们有多少炮?”梁根生问。
“十多门吧,我觉得应该是两个连的编制,满编的话就有十六门。”
“所以你没有冲过去?你做得对。”梁根生往坑外弹掉几屑烟灰,“这是航空支援队的活,可是在他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