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般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托卡列夫的故作神秘。
巴列耶夫心神不安地抄起听筒,没听几句,脸色骤然发青。
“你再说一遍……不,不对,不可能,我要你亲眼去确认!什么?正朝着你冲过来?喂,喂,给我说话!你这……”
电话断了。
“怎么回事?”托卡列夫起身问。
巴列耶夫呆呆地转过头来:“坦克,敌人的坦克出现在舍利霍夫。”
“舍利霍夫?这么快?”托卡列夫一惊,顿时面如死灰。
舍利霍夫,位于阿尔尚以东120公里、伊尔库茨克西南20公里,伊尔库特河南岸。西伯利亚铁路穿村而过,向南80公里便是位于贝加尔湖南尖端的前线要地斯柳江卡。
华军坦克开到舍利霍夫,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支华军装甲部队已经在伊尔库特防线后面绕了一大圈,把昨天还在围攻华军第4集团军渡河部队的俄军野战部队主力——合计6个步兵师、两个骑兵师——与伊尔库茨克要塞分隔开来。
绝望淹没了巴列耶夫和托卡列夫。
六月二十四日黄昏,舍利霍夫对岸。
装4军军长邢晓强中将站在他的“智狼”指挥车顶上,从望远镜中仔细观察河那边冒着阵阵浓烟的小村。
12小时狂奔120公里,沿途扫荡了好几个兵站,截获一队运送补给的马车,抢到十多条渡船——靠着这些渡船,先头部队48小时内再次渡过阿尔库特河,正在猛攻防线东段最重要的交通节点舍利霍夫。
这还不够,不,仅仅是开始。
邢晓强踩着战车翼子板跳到地上,迎面撞上了一位矮瘦精悍的壮年准将。
“报告军长,10旅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邢晓强拍拍他的肩:“王建。最后的40公里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如此中气十足回应的正是装10旅旅长王建。
“有什么困难没有?”邢晓强关切地问了句。
“没有。”王建咬字干脆。
“真的?你们旅还有多少战车能跑?”
“67部。”
这意味着从克廖恩到阿尔尚,再从阿尔尚到舍利霍夫,总共160公里的连续行军之后,装10旅已有超过3成的战车或中途抛锚被弃、或丧失了自主机动力。
邢晓强点点头:“足够了。你们连夜突进,明天中午之前务必夺占贝加尔小码头,迎接湖上过来的驳船队。”
“是!”
邢晓强顿了顿,抹了抹额角那亚俄战争时留下的新月形疤痕,又加重口气强调了句:“夺占码头是其一。码头到舍利霍夫之间40公里的拦截线,暂时也只能由你部负责,绝不能让敌人轻易突围。依托湖上补给线,多搞机动防御,必要时发动反冲击,尽可能发挥战车的威力,阻滞敌人,削弱敌人,以待援军抵达接防。记住,战车的最高优势在于机动!”
王建一挺胸——虽然他再怎么挺也够不着邢晓强的脖子。豪气纵横地表态:“明白,我们是新时代的装甲骑兵,用高速冲锋碾碎敌人!请军长放心,只要10旅的军旗不倒,绝不让一个毛子活着钻回去!”
邢晓强点点头:“去吧。”
目送王建离开,邢晓强回到车舱里,挨着机电员坐下。
“给许司令官发报。”
点起一根烟,邢晓强面色凝重。
“第一,攻打舍利霍夫之12旅一部已控制车站,正在驱逐残敌。”
“第二。10旅已向贝加尔出击。”
“第三,各旅战车中途损耗三成以上,油料消耗超出预期,暂时无力向南卷进。拟择要分守交通节点,以待后援。”
“第四,禁骑军未能及时跟进,拦截线长达160公里,我军兵力过于单薄,望催促援军尽速跟进接防。以防敌趁夜分散突围……”
口述完电报,邢晓强走出车舱,遥看如血夕阳,如新斩的人头般悬在西边的树林上头,预示着什么,或警示着什么……
贝加尔斯克,北方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部的这天的晚餐是红烧鸡、猪肉炖粉条、酱猪肘、炒三丝配白米饭,王直食欲大开,一连吞了三碗饭。
“明天还吃中餐,大家有意见吗?”
自然无人反对——连吃三天西餐,都给憋坏了。
“明天吃饺子吧。”向蓝提议。
王直一个响指:“就照参谋长的意思,饺子,再弄点凉拌菜,要的就是东北味——说到饺子,我们用履带和轮胎包的那两个大饺子,也差不多拢口了啊,就等着下锅煮了。”
“还差一大截呢。”向蓝无意扫王直的兴,只是一如既往地实话实说。
“差不了多少啦,上官参谋,你来说说。”王直向司令部中最年轻的参谋、样子颇为清秀斯文的上官怀远中尉仰了仰下巴。
上官怀远唰地起立:“报告司令长官……”
王直和蔼地按按手:“坐,坐着讲。”
“谢司令长官。”
不忘用餐巾擦过嘴,上官怀远正襟危坐,两手按在膝盖上,神情略显紧张地陈述起来。
第1装甲军于当日中午进占安加尔斯克,一举截断了伊尔库茨克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方向的铁路和水路交通,在此之前,作为湖上别动队的轻步兵106师先头部队,搭乘内河小艇拖曳的驳船,成功在贝加尔湖西岸、位于伊尔库茨克以北约200公里的图泰地方登陆。
“看看,这一面的饺子皮还差两百多公里没合拢呢。”向蓝摊手道。
上官怀远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