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形楼梯走到尽头,迎面就是一扇镶着保险箱式转盘密码锁的铁门,密码只有千桦自己与章渝司令官知道。
千桦抬手旋动密码盘,一次,两次——直到铁门发出“嗒”一声重响,握住把手,向外拉开。
门内是一条五六米长的廊道,廊道尽头又是一扇门,一模一样的门。
关紧身后的门,曼步走过廊道,打开第二道门,这才现出一间五六十平方米的密室来。
狭小的密室被铁栅栏隔成两部分,靠门的一边有张折椅,靠内侧的部分则有两张——上面坐着两位四五十岁年纪、神色憔悴的军人,正是早些时候被请到宪兵司令部“协助调查”的刘百良元帅与张遥前大将。
一看到千桦进门,身材高大的张遥前忽地弹起身,拍得栅栏噔噔作响,口中大叫:“万岁,万岁,你妈的万万岁,要杀要剐就来吧,老子没功夫跟你玩游戏,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骗得了杨正金,骗不过我张遥前!大不了咱们就血洗这北京城,来个同归于尽!”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百良却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甚至眼珠子也不往这边转一下。
千桦面无表情地拉过身边的折椅,斜靠着坐下,长腿交叉伸翘,顺手又整了整披散到腰间的黑亮直发。
“看来杨正金跟你们谈得不顺利嘛。”
说着,变魔术般从身后摸出一包烟,随手一抛,不偏不倚,硬纸烟盒正好穿过栅栏,飞入囚室,机灵的张遥前即刻侧身前趋,伸手接个正着。
“火机在烟盒里。”
千桦跟着提醒了一句。
“妈的,抽就抽,还怕你给我们下药不成……”
张遥前骂骂咧咧地打开烟盒。取出火机和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又把火机塞回烟盒,丢给了刘百良。
千桦冷冷一笑。双手搭在曲线紧绷的大腿上,柔声道:“我不知道杨正金跟你们说了什么,我答应过他,让他单独见你们,不搞小动作。我说到做到。”
“我先前跟你们做的约定,也同样有效,前提是,你们得让其他人能安心睡觉。只要你们手上还有兵权,只要你们还有可能随时发兵进城京,只要你们在军中还有专属的力量,其他人就一天睡不着觉,你们说是不是?我也知道,要你们自己解散清洗经营多年的私属势力,你们一时半会。是想不通的,所以我之前没有跟你们把话讲明,就是想给你们机会,给你们时间,再好好想想。”
“你们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太天真了,居然想不流一滴血来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
威胁,语调温柔,涵义赤裸的威胁!
张遥前嗤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白烟:“你敢动我们一根指头……”
“要不要我把你们背后议论杨正金的录音。放给他本人听?我看,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丢车保帅了。而你们,无论怎么蹦跶。也全都是为他铺路垫脚而已。”
张遥前睁圆了眼,半天也没憋出个气来。
千桦歪歪头,驯兽员的挑逗目光扫到了不动如山的刘百良脸上:“刘百良,也许你已经在后悔,怎么没在电脑房里把我掐死吧?”
刘百良脸上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身子倒是坐得更正了:“臣……不敢有此妄念邪想。臣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帝国,为集团,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皇上啊。臣不敢说其中毫无私念,但臣等本意不过是想让皇上安于本位,不为俗务所扰,不为乱政所害,真正实现先帝所规划的虚君共和体制啊……”
千桦听得是又可气又可笑,秀眉一拧,冷冷道:“没想到啊,刘元老,都这时候了,官腔还打得这么响——好啊,就照你说的,先帝所规划的什么虚君共和体制,是什么时候、由谁通过的决议,一定要挑在这个时候实现的?”
“这只是一个计划……本来想在集团全体大会上提案讨论的,但为了避免中途生乱,不得已而稍作布置,这也全是为了大局考虑,没想到底下的人别有用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以至堂堂帝都,再一次濒临兵变边缘。臣等有监管不力罪,自请交部处置。”
千桦总算听明白了,刘百良服软了,不,应该说,他接过了自己通过杨正金转交给他的台阶,打算顺势而下。
这边张遥前却呸一声吐掉了烟头,抓紧刘百良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老刘,你脑子坏了?胡说些什么!杨正金被这怪物忽悠了,你也就跟着他转了?京城内外,我们的10万大军随时待命,我们被关在这里,不可能密不透风的,北京城里到处是我们的眼线,谁敢动我们,大军一进城,还保不准谁死谁活哪!”
终于看到二人之间裂痕的千桦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是嘛,原来你们还真想在这时候打内战?就算自己赔掉性命,名誉尽失,也在所不惜?”
张遥前恶狠狠地瞪过来一眼,厉声道:“逼得急了,鱼死网破,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国家不肃清内忧,还怎么去对付外患?我们就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帝国在我们手里,可以走向更完美的胜利!”
“是嘛,10万大军,真不少啊,让我想想,这10万人里面,是不是从上到下,都是绝对效忠你们的?你们想让我相信,这些从小接受忠君爱国教育的官兵,上司随便下令让他们去杀皇上,他们就乖乖去杀皇上?”
说到这里,千桦从心底里嗤声一笑:“你们惟一的手段,就是以清君侧为名,蒙骗利用那些单纯无知的士兵!可是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