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名今想也没想,举起他那把引以为傲的锋利长刀,怪叫着冲向宫门,忽然,眼前的清军步兵向两边散开了,白虎想也不想,只顾向前,迎面撞上了一队――清军禁卫骑兵!
惨叫声中,一条人类的胳膊外加一把钢铁的日本刀飞上了天,马蹄踏过某人的身体,似乎踩烂了他的脑袋,似乎鲜血伴着脑浆在流淌,似乎他,没救了。
“全部杀光!不留活口!”
愤怒中的人类是不允许理智或仁慈之类的废物存在的。
禁卫第十五团团长陈星云中校一手擎着红底金龙战旗,一手挥动他那把普通的7点63毫米左轮手枪,鼓动部下向一切尚能呼吸的敌人展开杀戮。他的身边,一营警卫排排长许魂少尉提着一把通体血污的大刀片子大步前行,每遇到一个躺倒在地的日兵,不管是死是活,都一刀取下首级,后面两名士兵跟上,把尚在滴血的脑袋扔进一个竹条编成的箩筐里,同样的箩筐还准备了上百个,堆叠在宫门边,随取随用。丰田和白虎两位将军的脑袋很快也被塞进了箩筐,接下来的两周里,一万多颗从将军到士兵的头颅一起悬挂在汉城南门――崇文门的城楼上,造成以后的几个月中,崇文门附近行人绝迹,商铺迁移,乌鸦成群,几成鬼域。
汉城战役就在这血腥的砍头运动中徐徐落幕了,从总攻发起到突入宫城,清军仅仅花费了不到八小时,既使算上剁掉一万六千颗首级的时间,那也不过是短短的二十四小时而已――这还要怪后勤部门没有运来足够的大刀。
“――我军阵亡两千五百六十三名,伤五千二百四十一名,其中一千八百一十六名重伤。总计伤亡七千八百零四名。毙敌一万九千零五十三名,俘敌六百三十一名。报告完毕!”
钟夏火瞅了一眼那年轻的通讯参谋,摇摇头:“小鬼子倒还挺拼命――小家伙,以后先报告敌人的损失再报我们的,真不知道你在学校里都学了什么,快改,改好了再给总参发。”
“是!”
“银参谋!”
“到!”
“你负责组织大家收拾东西,我们要进城去好好吃一顿了!”
“明白!”银天一听要大吃一顿,高兴地准备去了。
后来—-
钟夏火果括司令部全体参谋在内的几十位军官在还没清理干净血迹的宫城勤政殿前广场上大撮一顿,造成以禁卫第一旅旅长卢子祥上校为典型代表的十余人因严重消化不良而腹胀若干天,还有十几个却在回去以后肚子咕咕直叫唤,这其中又以喝酒过量呕得天翻地覆的雷雨鸣为先锋。银天那天晚上则什么都没有吃,也不觉得饿,崇文门上密密麻麻挂着的头颅夺走了他的全部食欲。当然,为崇文门上那些头颅负出代价的不止是若干汉城市民的生活和银天中校的食欲,半个月后,某些无事可做的中外报刊将此事渲染一番后四处贩卖,连光绪皇帝都知道了。
“胜便胜了,何必故意斩首悬城,羞辱亡者呢?现在中外皆以为联的军队不知仁义,好逞兽性,弄得国家颜面无存,咳,这个钟夏火,也太不会办事了。”
刘云听完了皇帝的这番牢骚后,便在当晚的次谋部会议上提出要调回钟夏火,由丁介云任朝鲜方面军司令,统一领导在朝所有陆军部队。
“钟夏火性子太烈,又不懂照顾大局,朝鲜是不能让他再呆下去了,我准备把他调回来任预备军司令,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刘云会后对文易如是说,文易对此并无异意,虽然他知道钟夏火对自己并无好感,但他从不认为钟夏火会企图干掉自己。
文易没时间去想象钟夏火接到调令后将有什么反应,其实很简单,钟夏火会再度重复他那词句有别却大意不变的口头禅:“又是文易那家伙搞的鬼!”
钟夏火不明白,一个真正的名将,应该具有起码的政治和道德素养,否则,再伟大的战功也无法洗刷那些必然出现的耻辱与污点。
可是,当理性遭遇偏见、无谓的仇恨与人类潜藏的野蛮本性所杂交的怪兽时,人类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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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9月25日,汉城的硝烟早已落定,而三千里外的上海,一场不流血的战斗却才刚刚进入白热化。
帝国外交次官张志高已经是在熬第三个通宵了,因为谈判的对手乃是以狡诈外加耐性闻名的日本外相陆奥宗光,张志高不得不拉下自己一贯以来彬彬有礼的脸皮,换上一副极尽穷凶极恶之能事的残暴面容,对他而言,连续十几个小时没日没夜地保持这种不符合本人性格的状态实在痛苦。
“陆奥外相,我国皇帝陛下和内阁众大臣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若贵国还是如此固执,不肯接受我国最后的要求,那么就请准备为朝鲜半岛上残余的六万官兵准备骨灰盒罢。”
陆奥宗光早听说张志高不过是个20多岁的年轻后生,自恃资格老经验足,所以才敢一拖再拖,意图最大限度地减少本国的损失,对于张志高多次发出的类似威胁,他并不当真。
“阁下,有话好商量嘛,我想双方应该都还有让步的空间,贵国物产丰富,我国的那点市场对贵国来说并没有特别的必要。至于赔款,我国能够负担的最大上限只有一千五百万两,我也不瞒阁下,我国去年的财政收入折合白银不到二千万两,今年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加征了税收,但也根本不敷战费支出,可以说,即使接受了贵国的赔款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