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喀什湖东端,陆军阿克斗卡航空基地,放下数十根缆绳的双体飞空母舰“瀛洲”号正在数百名地勤人员的合力拖曳下,缓缓移向基地一端五六十公尺高的飞艇系泊塔。
系泊塔由粗大的钢架构成,塔尖可三百六十度旋转,通常飞艇停泊时会将艏端系在塔尖上,并视风向随时调整,令艇艏时刻保持迎风状态,以免受风面积较大的艇侧遭遇强风冲击而发生事故。
这一次,由两艘巨型飞艇左右并联构成的“瀛洲”号着实让基地里的地勤人员大费气力,他们都是首次见识这种超出常识的怪物,光是必须动用的人力就比通常的飞艇多上一倍,而“瀛洲”号独特的气动外形,难以把握的重心位置,外加晚冬哈萨克草原上凛冽的寒风,更大大增添了系泊作业的难度和工作量,从下午三点钟开工,到夕阳西下才勉强完成,负责拉绳索的地勤没一个不汗流浃背的。
夜色中,周围十数道炽亮的探照灯光柱聚焦于被暂时固定住的“瀛洲”号,只见右侧浮体腹部斜放下一道一人多高的舷梯,一位正当壮年的军官率先阔步走下,令人醒目的是,他身上穿着的是与这中亚内陆环境格格不入的雪白海军制服,身后紧随着的是另一位俊秀的青年军官,却是一身黑底金纹的禁卫军制服。
一部“汗马”越野车早已等在舷梯旁,副驾驶座旁身着藏青色陆军制服的军官招呼着二人上了车,直奔阿克斗卡镇内的中亚方面军司令部。
半小时候,车开进了司令部大院,二人又被引进一间精致温馨的餐室,餐桌上摆放着这个时节北方绝难一见的鲜花,方面军司令长官梁天河元帅就坐在餐桌一头,看见他们进来便笑眯眯地起身迎了过来,二人连忙敬礼报到。
“大本营直属联合特战司令部辖下,第1特务联队‘瀛洲’号飞空母舰舰长。罗利空上校,见过司令长官。”
“宫内侍从武官、大本营特派联络专员,聂文青中校,见过司令长官。”
梁天河回过礼。随即热情招呼道:“欢迎欢迎,都坐吧,在我这里不必客气。”
主客坐定,梁天河先朝聂文青点点头:“聂专员,皇上凤体可好?”
聂文青微笑应道:“司令长官有心了。皇上一切安好,下官出京前,皇上就已经守孝期满,回宫休养了。”
梁天河却是一脸忧虑:“这一年多来,诸事烦扰,皇上操劳过度,近来又兼太后大丧,怕是心绪难平,也该好好休养休养了,只是由总理大臣代兼总参谋长职事。军政合体,有悖宪法精神,难免招致舆论非议啊。”
“这种政治上的事情,下官恕难发表意见,还是说说正题吧:这次罗舰长率‘瀛洲’号远征欧罗巴,以期达成轰炸俄国帝都的壮举,而下官奉大本营之命搭乘‘瀛洲’号,顺路前往柏林与德国总参谋部商讨协同作战事宜,两大机密重任合为一途,还望司令长官多加协助为是。”
“那是自然。大本营的面子在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说话间,几位系着白围裙的勤务兵来往穿梭。摆上了热腾腾的烤羊肉、烤包子、炒面片、炸鱼片之类的当地特色菜肴,外加标签上满是俄文的白酒红酒各一瓶。
“路上辛苦了,边吃边谈。”
酒肉下肚,主客放开了许多,微醺了脸的梁天河冷不防逮住罗利空开问:“罗舰长,身为海军。却要深入内陆作战,会不会有些不适应啊?”
罗利空听罢,放下酒杯,摆正身子一板一眼道:“据我所知,‘瀛洲’号全体官兵已经做好了必要的准备。”
梁天河毫无恶意地笑了笑:“罗舰长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这可是一次跨越世界岛的远征,史无前例,可不能大意啊。”
“多谢长官关心,心理上的不适应算不得什么,最关键的还是与现地部队的协同,尤其是当空舰穿越当下两军对峙的前线时,需要周围地面和空中部队的掩护,各方面牵涉甚多,对此大本营已经拟定了若干要点……”
说罢,罗利空擦了擦手,回收拎起身后的公文包,取出一叠文件正要递给梁天河,却被梁天河摇头笑拒。
“今晚我只是以个人身份请你们吃饭、闲聊,公务方面的事情,稍后会让严参谋长跟你们详谈。”
罗利空怔了一下,知趣地收起了文件,又禁不住瞥了聂文青一眼,却只见聂文青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梁天河知道他们有所误会,便稍稍放低姿态,举杯笑道:“两位都是青年才俊,又得陛下赏识,将来势必前途无量,梁某很想跟你们交一交朋友,不知是否赏脸?”
两人赶忙举杯迎上,聂文青抢先开了口:“宁北侯客气了,此乃聂某三生有幸之事。”
罗利空紧跟其后:“罗某不才,得宁北侯如此看重,实在受宠若惊。”
“好,既然如此,今天我们不醉不休!干——”
又酒过数巡,涨红了脸梁天河突然扶案起身,拾起一根油光光的烤肉串,在空空如也的墙壁上指画起来,酒气与豪气相携冲天:“本方面军,不,本司令长官,马上又要开始新的征途了,就沿着你们走过的路线:穿过哈萨克草原,渡过乌拉尔河,饮马伏尔加河,火烧他妈的莫斯科,炸平他娘的彼得堡,再扬帆波罗的海,到柏林吃香肠喝啤酒去,吃穷他威廉皇帝个狗日的……”
“司令长官,您醉了……”
聂文青正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