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时15分,圣克里斯托瓦尔岛以东30海里,高度3000公尺,一架中华帝国海军jg-2a“金雕”改一型舰上攻击机正沿着既定搜索航路巡行,尾翼上涂画的标记很有意思:一只长着天使翅膀、从头到尾圆滚滚的肥猫正死死咬住一条样貌狰狞、触手乱窜的章鱼。
“凉姑娘,有什么发现吗?”
隔着占了一个人座位的大功率无线电台,驾驶座上的祁冰中尉通过卡在飞行皮帽帽耳上的机内有线耳麦,调戏性地呼叫她的新跟班——后座的技术下士凉锦超。
“长官,再叫我姑娘我就要投诉了。”
梁锦超立即抗议,男生女相的他虽然早已习惯了男同事的玩笑,却还是无法忍受一位女长官的调侃。
“好吧,梁下士,确认一下航线。”
祁冰歪歪头,她并不是有意为难身后这只菜鸟,只是觉得自己被分派来做这种无聊枯燥的侦察任务实在有点憋屈,从珍珠港到孟加拉湾,自己这架章鱼肥猫号哪次不是跟蔡国兰的旭日仙鹤号一起打前锋,偏偏这一次……身为联队长的叔叔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距离第一折转点还有10海里。”
耳机里传来梁锦超的报告,祁冰回了句“继续观察”,顺手抓起围巾抹了抹被机油和废气弄蒙了的风镜,两腿夹紧操纵杆,从狭窄的敞开式座舱里站了起来,努力从占据了大部分视野的双层机翼以及机翼间密布的支柱、张线的缝隙中,眺望云下波光掠影的大海。
“9点钟方向有情况。”
配备了高倍望远镜的梁锦超还是在祁冰之前有了发现。
“我们靠过去看看。”
祁冰话一出口,早已坐回座椅上,立时蹬舵向左,推平节流阀,朝着梁锦超报告的方向全速飞去。
一支烟的功夫,透过几片破蚊帐般的碎云,祁冰肉眼可见,海面上密密匝匝的。满是舰影、航迹与烟柱。
“快,快确认舰种和数量。”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祁冰一面向梁锦超下令,一面睁大眼睛四下打量周围。寻找对方的值班战斗机,她可不想在确认敌情并发出电报前就被敌人白白击落。
很快,在祁冰所知的几次观察员识别比赛中屡次摘得桂冠的梁锦超报来了初步确认后的敌情:“主轮形阵中发现敌新型航空母舰2艘,新型战列舰2艘,新墨西哥型战列舰3艘。宾夕法尼亚型、纽约型和内华达型战列舰各1艘,新型巡洋舰4艘,切斯特型轻巡6艘,改千吨型驱逐舰12艘……编队左右与后方尚有不明舰影,需要靠近观察。”
祁冰无暇多想,紧催着下令:“现在就发报,除了本机机号和当前方位,只说发现敌特混舰队:航母2艘,战列舰8艘,巡洋舰10艘。快。抓紧时间!”
其实祁冰还有最后一句话忍住没吐出来——3点钟方向,三架敌机接近中!
……
7时40分,基拉基拉上空,二十三岁的克莱尔?李?陈纳德(c)中尉正从稀疏淡薄的云层间俯瞰碧蓝的大海、葱翠的雨林,以及如印象派油画般不经意地点缀其间的夯土跑道。
座舱前方最大出力可达200马力的西班牙-瑞士8b型液冷v8引擎还在铿锵有力的运行,固定在裸露汽缸两侧的维克斯机枪上膛待发——这架英国皇家飞机工厂最新式的s.e.5a战斗机正与它的美国主人一起,默默等待着追猎与被追猎的开场。
作为法国军人移民的后代,陈纳德从小就为自己的军人血统自豪——更何况其母亲的堂兄乃是美国内战中大名鼎鼎的南方邦联军总司令罗伯特?李!
中学毕业后,迷恋上航空器的陈纳德进入克里佛航空学校学习飞机制造,成绩优异。珍珠港事件后。他很快应征入伍,进入印第安纳州的本杰明?哈里逊堡军官学校受训,3个月后被授予少尉军衔,随后前往长岛的陆军第一飞行学校学习飞行。
经过半年艰苦学习。陈纳德少尉成功取得了战斗机飞行员资格,于1915年10月前往法国,加入美国远征军的第一支航空部队“拉法叶”中队,驾驶纽波特战机在3个月取得了4个战果(包括1个侦察气球),自己也被击落一次,但却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1915年2月。陈纳德晋升中尉,在协助美国驻英军事代表团接收了一批英制新型战机以及相应的使用手册、制造图纸之后,他随船返回美国,成为米切尔麾下第10航空队新组建的陆军第34战斗机中队副中队长,还没等他回老家泡个妞结个婚什么的,就被扔到了这座“上帝都懒得过问”的热带岛屿上,在瘴气与疟疾的威胁下,时刻不敢松懈地等着“该死黄猴子们”打上门来。
第34战斗机中队的绰号是“亚当与夏娃”,喷涂在各机尾翼的队徽上却不见半个人影,单单一个被咬了两口的苹果——以此隐喻基督教圣经中亚当夏娃偷吃了jìn_guǒ而被上帝赶出伊甸园的典故。
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伊甸园,不过还是有人要被赶出去——不是那些异教徒黄猴子,就是依然信奉上帝的亚当与夏娃的后裔。
这一次,上帝,是要眷顾,还是要再次惩罚我们?
陈纳德甩了甩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就在这一刹那,他猛然注意到中队长的座机开始剧烈地摇晃机翼:警报——敌人来了!
转眼往海上眺望,九点钟方向,大机群逼近!
几簇红色信号弹穿透云层向下发射,那是首先发现敌机的中队向地面发出的信号,以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