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40分,基拉基拉东北偏北90海里,桅顶飘扬着东方高司令官中将旗的“金鹏”号,潘国臣脸色黯淡地回到位于舰岛中部的司令舰桥,劈头而来的,发现敌人另外一支航母特混舰队的消息,也没能让他如水泥般凝固的表情稍有变化。
大概半个钟头前,早先于6时10分从110海里外出击基拉基拉的第一攻击波,归航各机开始陆续着舰,而潘国臣也早早抢占了航空舰桥上的一处好位置,默默等待那架尾翼上绘有旭日仙鹤标记的“海震电”战斗机。
最先降落的,是经历基拉基拉上空的激烈空战后,油箱即将见底的护航战斗机队。
第一攻击波的护航战斗机队中,隶属金鹏号第5航空联队的有十二架,而无论潘国臣如何睁大眼睛扳起手指,在舰攻队的鱼雷机开始着舰之前,总共只有七架“海震电”舰上战斗机的尾钩成功钩住了飞行甲板后部的拦阻钢索,其中却并没有他想要等到的那架。
第一攻击波的舰攻队中有十八架隶属本舰航空联队,潘国臣心存侥幸,焦急地等待着一架接一架,腹下空空如也、帆布蒙皮上弹痕累累的“金雕”改一型舰上攻击机或顺利或惊险地钩住钢索,被液压拦阻装置的柔性阻力牢牢拽停在崭新的木质飞行甲板上。
从一数到十二,还是没有,没有海震电,没有旭日仙鹤,更没有那位在潘国臣看来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飞行员。
最后一架“金雕”的尾钩脱离了拦阻钢索,在蓝马甲的甲板工作员簇拥下向甲板前部的临时停机区移动,潘国臣望眼欲穿。
终于,海天线上一个小黑点,伴随着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清晰,海震电,旭日仙鹤。某战队之花,终于还是回来了,只是,机体似乎在空中不断颤抖?
颤抖的飞机。歪歪斜斜地进入了着舰航路,周围一片沉寂,潘国臣忘记了呼吸。
近了,更近了,高度。快拉高,快要撞上舰尾了!
喂,拉得太高了!
偏了,快蹬舵!
我操……
脚底微微一震,只见旭日仙鹤一头撞上了舰桥后部的高射炮座,瞬间折断成两截:后半截直接弹出舷外,坠入大海;前半截则翻滚着越过2号升降机,擦着最后降落的那架“金雕”的尾巴停了下来……
为什么?
终于还是……
该死的乌鸦嘴……不,该死一万遍的乌鸦脑!
潘国臣无法自已,跌跌撞撞地跑下舰桥。挥动拳头挤进围观的人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满脸鲜血的某人被救护员七手八脚地搬出座舱,放上担架一路狂奔,垂出担架一侧的马尾不断滴落殷红的点点,很快消失在舰岛紧急入口的那一侧。
发呆,除了原地发呆,还能做什么?
“长官,您挡道了。”
直到被身边的甲板工作员当成垃圾障碍物一般提醒,潘国臣这才恍恍惚惚走向舰岛,一步三停地登上东方高所在的司令舰桥。却在得知自己的推测成真后,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潘专员,你没事吧?”
东方高难得关心了他一回。
潘国臣摇摇头,努力醒过神来:“没事……发现这支新舰队的时候。敌我距离不到100海里,对方的空袭队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刚刚还收到了第二攻击波指挥官的电报:攻击结束,准备返航,目判命中敌航空母舰1或2艘,战列舰1艘……”
东方高的参谋长赵子淅上校生怕一回头就忘记了似的,紧追着潘国臣的话屁股补充道。
潘国臣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这些已经毫无意义。舰队必须立即全速向北回避。”
“潘专员,请注意您的身份。”
东方高冷冷提醒道。
潘国臣咂咂嘴,低头歪了歪脖子:“现在的问题不是身份……”
“现在的问题,是尽快回收第二攻击波,迅速组织后续攻击波,一举击破新出现的敌航母特混舰队。”
这次轮到潘国臣被东方高不留情面地打断。
潘国臣急得想跺脚:“司令官阁下,现实已经证明,战前的敌情判断完全失误,眼下当务之急不是继续战斗,而是保存战力,等待敌情明了后再做决断。”
东方高冷笑一声:“让第二攻击波面临坠海的绝境,就是你所说的‘保存战力’?保持当前的位置,我们将在一个钟头后开始回收第二攻击波。如果现在向北全速撤退,返航中的第二攻击波将很有可能在追上我们之前耗尽燃料,全体坠海。”
潘国臣怔了一下:“一个钟头?没那么快吧?”
“第二攻击波原来预定攻击的1号目标,出发时确定的目标位置是距离机动部队90海里。中途目标改变了位置,被我侦察机及时发现并通知了航进中的空袭队,到实际发起攻击时,目标的位置距离机动部队只有80海里,而空袭队投雷后的返航速度一般就在80节左右,所以推测1小时后便可开始回收。”
赵子淅麻利地解释道。
潘国臣心中一算,当即不以为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担心第二攻击波会坠海,空袭队的标准作战半径是100海里,这次第二攻击波实际攻击距离只有80海里,相当于留下了往返共40海里的航程余量。我们完全可以先全速北上,1个半小时内航进40海里,抵达基拉基拉以北大约130海里的安全位置上,再行回收第二攻击波。”
“来不及了,我们在七点半之后,已经多次暴露位置,假定对方的空袭队八点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