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眼前的亚历山大港一样,都是亚历山大大帝下令建造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历史古城。土耳其人叫它‘伊斯肯德伦’,是战前奥斯曼帝国领域内仅次于君士坦丁堡的第二大港口。更重要的是,从君士坦丁堡经安卡拉通往麦加的汉志铁路,以及经科尼亚通往摩苏尔的伊拉克铁路,就在亚历山大勒塔以东100公里外的中世纪名城阿勒颇交相汇合。”
“眼下,它就是已经被砍掉了脑袋的奥斯曼帝国的心脏,支撑着这具亚细亚的僵尸继续苟延残喘,而我麾下的远征军,就是往那心窝里捅上最后一刀的刽子手。”
艾伦比铿锵有力地说完,却并未从丘吉尔脸上发现任何赞许的意味。
“你还记得马拉尔马拉岛的教训吗?”
丘吉尔冷不防又问了句。
艾伦比当然不会忘记。
1916年3月4日,就在艾伦比指挥海峡远征军突破达达尼尔海峡,即将从土耳其第5集团军后方登陆以将其围歼之际,停泊于马尔马拉岛西侧的登陆船队以及设在岛旁的水上飞机基地突然遭到华军驻土耳其联合航空队的上百架飞机猛烈空袭。
虽然游弋于附近的远征支援舰队中的“胜利”号航空母舰先后起飞了24架舰载战斗机进行拦截,部署在锚地和航空基地附近的高射炮也及时开火,但还是未能避免惨重的损失:1艘水上飞机母舰、1艘水上飞机供应舰、1艘船坞登陆舰、2艘坦克登陆舰、7艘运兵船和货船被击沉,1艘船坞登陆舰、1艘坦克登陆舰、3艘运兵船和货船被击伤,超过六千名陆海军官兵、数十部坦克装甲车辆以及数万吨作战物资随船沉没,另有五十余架水上飞机和舰载机被炸毁或击落。
这次灾难迫使协约军推迟了登陆博拉耶尔地峡的作战计划,令土耳其第5集团军残部得以逃出加里波利半岛,退向保加利亚边境,虽然这支部队很快又在援救君士坦丁堡的战斗中被下山摘桃子的俄军击溃,但却远远不足以治愈英国人所遭受的精神创伤。
此役之后,地中海舰队与海峡远征军似乎丧失了攻打达达尼尔海峡时的充沛斗志,变得谨小慎微。疑神疑鬼,结果眼睁睁看着俄军从土耳其与保加利亚交界的黑海一侧登陆,轻松夺取了几乎不设防的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这个宝贵的战利品从手中溜走的现实,进一步打击了英国人的士气。失望的艾伦比申请转调埃及远征军,期翼以攻取三教圣城耶路撒冷的光荣来弥补这一遗憾。
一周前,艾伦比终于离开了海峡远征军在恰纳卡莱的司令部,搭乘一艘巡洋舰抵达亚历山大港,踌躇满志的他下了船才知道。他并不是来接任埃及远征军司令官的,夙愿破灭的同时,他被告知:月底之前他将前往塞浦路斯,去指挥一场规模不亚于海峡战役的大规模登陆作战。
然而,马尔马拉岛的阴影依然困扰着他,从接到新任命的那一天起,艾伦比最担心的不是如何将十万大军送上海岸,而是如何避免运输这些部队的船只在启航之前就被中国人的飞机送进海底。
“绝不能让马尔马拉岛的悲剧重演,关键是情报和协调工作,其次要有强大的空中支援。”
艾伦比的这句话既是总结。也是抱怨,更是要求。
丘吉尔背手望天,缺乏指向性地点点头:“是的,情报,协调,空中支援,这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指挥官的决心。无论采取了何种措施,都不可能绝对避免意外的发生。一旦遭遇意外的打击,是惊慌失措、畏缩不前?还是意志坚定、勇往直前?要我说,我们最应该避免的,不是马尔马拉岛的悲剧重演。而是君士坦丁堡的遗憾再现。”
没等艾伦比反应过来,丘吉尔又自顾继续道:“我们会给你尽可能充分的情报支持,包括在战役发起前设法令敌人相信有一支大型援俄船队将通过海峡,让中国人的飞机老老实实守在海峡附近——当然,这仅仅是一整套相互作用的策略中一个难以预料效果的小计策而已。”
“在登陆行动开始前夕,海峡远征军和俄军高加索方面军将以安卡拉为中心。从东西两面发起全线进攻,埃及远征军也将全力猛攻土军在巴勒斯坦的防线。此外,俄军将摆出在小亚细亚北部黑海海岸登陆的姿态,希腊军则做出在小亚细亚西部爱琴海海岸登陆的样子,从多个方向扰乱对方的判断,让敌人难以及时下定决心,对我军真正的主攻方向派去援军。”
“为登陆部队提供支援的空中力量,将包括地中海舰队两艘航空母舰上的一百五十架舰载机,以及即将进驻塞浦路斯岛的另外两百五十架岸基飞机和水上飞机,这已经是我们在整个地中海战区所能集结的最大规模的空中作战力量了,为此我们将不得不暂停海峡地区的船团护航行动,并将爱琴海的航空反潜巡逻任务部分地交给法国和意大利航空兵。”
“看来我非成功不可了。”艾伦比脸上的微笑掩盖不住他内心中亚历山大情结与压力山大感受之间的角力。
丘吉尔点头一笑:“你在亚历山大勒塔站稳脚跟之后,应该尽快向阿勒颇进军。占领了那里,就切断了汉志铁路和伊拉克铁路,整个奥斯曼帝国也就一分为三,与此同时,至今为止威胁着海峡交通线的中国航空远征军,也将立即失去来自伊拉克北部的燃料供应。”
“在那之后,希腊远征军将在小亚细亚西南的爱琴海港口——伊兹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