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挺结实的,就是这皮,远看亮闪闪,近看却是皱巴巴的。”
说话间,中校参谋官伸手摸了摸飞机表面呈现整齐褶皱的金属蒙皮——显然这与他久居宫廷所浸染的美学相去甚远。
这位身形壮硕、面带贵气、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参谋官,名叫阿穆尔灵圭,有着蒙古博多勒噶台亲王的头衔,系前清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之曾孙。
战前阿穆尔灵圭一直在禁卫膘骑旅任职,开战后历任月华殿近侍副官、驻大本营侍从武官等职,代表女皇联络大本营并巡视各战区,一个月前改任禁卫骑兵第3旅第1营营长,但很快又被东欧战区司令长官王直元帅纳入麾下,任战区司令部特派参谋,作为司令长官的耳目,巡回于各方面军前线。
一刻钟前,阿穆尔灵圭刚刚走下他搭乘的老旧“天风”侦察联络机,就被机场尽头这架周身透着金属质地与阳刚气息的飞机吸引住了,硬缠着前来迎接的第二航空集团司令官方永杨中将,非要一探究竟。
只见方永杨手扶机身,耐心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种材质叫波纹铝,在保持蒙皮轻薄的同时,可以有效提高机体强度,让飞机可以承受更剧烈的机动以及更大的载重,被击中时也不会像帆布跟胶合板那样容易剥落、崩裂,能够较好地保持飞机的气动外形。”
阿穆尔灵圭突发灵感:“听司令官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飞行战车的意思。”
方永杨点头笑道:“可以这么说——根据设计要求,该型飞机的关键部位,足以抵御五十公尺距离上各种步机枪弹的射击,在进行低空压制任务时,生存概率将是其他同等级作战飞机的三到五倍。”
阿穆尔灵圭听罢,抬眼扫视周边,偌大的机场上,却只有寥寥数架“飞龙”,其余几十架大小飞机还覆盖着黯淡的帆布或胶合板蒙皮。便大胆问道:“敢问方司令官,这样的飞行战车,贵部已经配备了多少?”
方永杨略显遗憾地摊手道:“只有二十四架,编入两个独立强击机中队。每个中队九架,余下六架作为备用机。”
“不少了,集中使用的话,应该也是很有威力的。”
阿穆尔灵圭似乎已经心中有数。
方永杨张开手掌数起了指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安排,这两个中队作为二航集直属队。专门为迂回敌后的第一装集团军提供支援。除此之外,承担一装集专属支援任务的航空部队还包括:一个独立战斗机中队,两个独立侦察机中队跟两个独立运输机中队。”
话音未落,一名军官急匆匆跑到方永杨身旁,附耳低语了一阵,方永杨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阿穆尔灵圭注意到,这名年轻的中尉胸前缀着代表参谋的金色穗带,从他肘下夹着的灰色机密文件袋来看,应该干的是情报工作。
稍顷,方永杨回身对阿穆尔灵圭点了点头:“本想亲自送殿下到方面军司令部。不巧有紧急军情要处理,我已经安排了车,请殿下即刻上车,肖司令官还在等着殿下呢。”
阿穆尔灵圭微微一笑,却不肯动身:“有什么紧急军情,还要对我这个战区特派参谋保密?王司令长官派我来,就是为了开辟一个直接传达前线军情的渠道,以免层层上报延误时机,以致贻误战局。”
看到方永杨还在犹豫,阿穆尔灵圭又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封信。双手呈上:“方司令官若是不信,这里有王司令长官手令,一看便知。”
方永杨半信半疑地接过,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仔细浏览了几遍,方才点头笑道:“字迹、关防都没错,殿下何不早些出示?”
阿穆尔灵圭略显无奈地歪歪头,伸手向方永杨要回手令。
“本来是打算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再向诸位传达司令长官手令。刚才既然听到方司令官提到紧急军情,下官不得不过问,只好先单独向方司令官传达。”
看到阿尔穆灵圭有尚方宝剑在手,方永杨不敢再隐瞒,从前来报告的中尉参谋手中拿过文件袋,递给阿穆尔灵圭。
“既然如此,本司令官就实话实说了,这里有一批今天早上的航空侦察照片,还有三天前跟六天前同一地区的照片。经过初步判读、比对之后,我的情报参谋认为,奥伦堡前线的部分俄军,正在向战线后方的索罗钦斯克一带集结。”
阿穆尔灵圭打开文件袋,迅速翻阅了一遍,目光中混杂着惊讶与不可思议:“索罗钦斯克……正是我第一装甲集团军迂回敌后时必须夺取的关键目标,莫非那个纳卡西泽识破了我军的作战计划?不可能,这次作战的保密工作应该做得十分周全了,部队换发了新的密码本,最近也没有俄军侦察兵或飞机深入我军阵线的报告——不行,我得立即向战区司令部汇报。”
方永杨面露难色:“这批照片,还需要上呈方面军司令部,进一步研判之后才能下结论。如果就这么上报战区司令部,到时候如果方面军那边另有结论,我可交代不起啊。”
阿穆尔灵圭傲然挺胸道:“我是直属战区司令长官的特派参谋,我上报给战区司令部的情报,自然由我个人负责,不关其他人的事。”
方永杨目光犀利地盯着阿穆尔灵圭,沉默不语了两口烟的功夫,突然眼一眨:“我明白了,这里有直通战区司令部的电话,就由这位许参谋带你去吧。”
……
奥伦堡东南,直线距离一千九百公里,铁路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