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边听边记,不一会儿,萨镇冰就把作战方案陈述完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实上,突袭有防备的港湾这种作战方式是帝国海军年度演习的主要内容之一,在场的大小指挥官们都有参与此类演习的经历,所以即使不详细解释,大家也都能对攻击港湾的各种具体方法了然于胸中。
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林泰曾随后下达了如下命令:“我决定,现在就率领全舰队开往日本海,攻击停泊在海参崴的敌方舰船。鱼雷艇部队按照参谋长刚才陈述的方法出动,并于夜间袭击敌人停泊场内的舰只,全舰队拟在翌日向敌人发起攻击,指定的后继司令官为战列舰第2战队司令戴伯康准将。”
会议立即结束了,长官们各带着发下来的情报图纷纷回到自己的旗舰上去,召集麾下的舰长开会以传达司令长官的命令,并将领到的情报图发到每一个舰长手中。
林泰曾又回到了指挥台上,副官叶飞和参谋长萨镇冰伴在他身边。
“司令长官,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叶飞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泰曾点点头,面色安详。
“这次作战的目标是否在于重创俄国舰队……”
“很难说,”林泰曾迅速打断他,把手扶在了指挥台前的栏杆上,“无法预料结果,因为有很多不可知的东西,阻挠着我们去形成决心,既然无法预料,即使在形式上制订了目标,也仅仅是形式上的目标而已。”
“可是……”
林泰曾举起一只手,示意叶飞不必再说下去。
“年轻人,我们都希望胜利,希望取得那种敌人一战而溃,我军摧枯拉朽的胜利。可是胜利并不来自人的希望,胜利是一种由实力和机遇碰撞而产生的东西,军队中的士兵和武器的组合就是实力,这些实力置于什么人、什么势力的领导下,以及这些实力在什么地点、什么天气、有什么支援的情况下进行战斗,又或者是战斗中发生的不可预料的,比如说是某一方司令官被打死的情况,这些都是机遇。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就我所知,海参崴的俄军舰队在主力舰只的实力方面虽较我军稍弱,但若是它们依托港湾的防御设施来作战的话,就抵消了我们那一点点的优势,这样,我们的作战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受不可知性较大的因素影响。我并不打算低估俄国政府和军队的领导能力,此外,对方又zhan有地理和支援方面的优势,就此次战斗而言,恐怕很难达到关键的结果,何况帝国的形势也不允许我们拿舰队来作一决生死的赌注。我说过了,问题的关键在陆上,俄国人一旦失去了军港,他们的舰队也就无法在远东立足,就凭着陆军的力量来解决吧,我们只需想办法让俄国舰队无法发挥海上存在的作用就好了。封锁他们,而非消灭他们,是我们主要的任务。”
“封锁吗……”
叶飞沉吟起来。
萨镇冰拍拍他的肩:“年轻人,再经历些事情吧,把目光放远一点,这场战争不能决定一切,日子还长着呢。”
“嘟——”
战列舰“瑞祥”的汽笛声划过港湾上昏暗的天空,各舰的航行灯和探照灯一并打开,把港湾附近映得通明一片。九月八日十八时三十分,联合舰队以拖曳着小型鱼雷艇的水字号大型鱼雷艇和雪字号驱逐舰为先导,开始出港。
夜幕徐徐拉开。
当夜的海参崴上空,灰云低垂,无星无月,位于市区中心的远东总督府内,总督阿列克塞耶夫正与远东总督区的军政要人们进行着难得一见的紧急会议——即使在海兰泡屠杀事件和入侵江东六十四屯事件发生后也没有召开过类似的会议,倒是两年前总督府前有两个哥萨克酒后闹事,打死了总督的一个仆人后却开了这样的会。
“好吧,诸位,”肥胖的阿列克塞耶夫捏着他的大胡子,挺直着身子做严肃状说道,“今天刚刚收到的电报,我们同中国断绝了外交关系,也就是说,很可能要打仗,请注意,要打仗了,可能是两天后,可能是一星期,我们得准备好。”
“总督阁下,我想今天晚上敌人就会来。”
留着两撇稀松的、长长的、梳成水滴形的灰胡子的太平洋分舰队司令官马卡洛夫海军中将说道。
“今天晚上?恩,也是有可能的,对,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呢?可是,今晚真的会来吗?太早了,太早了。”
阿列克塞耶夫含糊地应道,语气上好象是同意了马卡洛夫的说法,但似乎又同时作出了否定。
“那个人在说什么呢。”马卡洛夫想,决定不再理会他。
分舰队参谋长维特盖夫特海军少将提出了建议:“总督阁下,我们必须下令在军港内布设浮栅,让军舰放下障碍网,军港附近的山头上应该布设信号哨,岸炮也该进入警戒状态……”
“是的,就那么办,为什么不呢?对,岸炮,还有障碍网,还有什么?对,这个也是必须的,是呀,必须这么做了,战争已经逼近了,不过中国人真的有胆量动手吗?那些黄狗,就会让人觉得麻烦……”
阿列克塞耶夫一下子同意一件事情,然后立即又作出反对的姿态,他额上沁着汗——虽然天气并不是很热,他也许有点紧张,但脸上却摆着镇静自若的表情,他让人看不懂,于是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