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时传来悲戚的呜咽声,苏罗以为她还在恼人的睡梦中,翻了个身就想继续睡个大好觉。难得遇上一个休息日,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呜呜呜……呜呜呜……
抽泣声还在继续,颇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抬手想要挥退那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却是此时,后脑勺像是突地被人毫无预警地砸了一下,欲裂的疼痛钻到脑髓里去。
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那抽泣声却是没得消停。那声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仿若正处于梦中,四方都传来啜泣声,分不清那哭声到底是来自哪个方向。
哭声似乎越来越近,苏罗想不透她怎么无端端的,就做了个那么怪异的梦。仿佛她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那哭声就在旁边,后脑勺的疼痛似乎还在加剧。
很想睁开眼摆脱那样诡异的梦境,眼皮却像是粘合在一起那样。无论她怎样努力,就是撑不开,连撑开一条缝都做不到。
就在她选择放弃睁开眼皮的时候,脑中好似被什么占据了一般,好多不属于她的记忆不停地往里塞,疼得她呲牙咧嘴,可她却是没有办法动弹,耳边开始听到哭声以外的声音……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偏偏就要缠着那个小公子?”
“就是,苏大婶啊,前些时候就跟你说,早些给你家闺女定门亲事,让她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等着嫁人,那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瞧瞧,这下可好,好端端的,就撞到了脑子,要是把这脑子给撞坏了,就算长得标致,怕也没人愿意要啊。”
……
是谁?是谁在她耳边唠唠叨叨?
那不断哭泣的又是谁?
哭得那样肝肠寸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要全部哭诉出来一般。
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在哭泣,是谁在磕磕叨叨,但她只疼得什么都想不清明,黑暗忽然侵袭了整颗脑袋,疼痛随着昏迷那一刻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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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萝,年方十七,尚未许配人家,苏家村一户贫穷人家的女儿。十二岁那年,苏家顶梁柱苏父因久病缠身,最后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艰难度日。
五年来,苏母当娘又当爹,好不容易才让家里一双儿女安安稳稳度过了五年。如今,家中全靠苏母下地种田,大姐苏萝出外洗衣刺绣为生。小弟苏文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今年九岁。家里一天三餐已是难事,虽是想送小弟苏文去学堂,但却是囊中羞涩。
苏萝此次卧病在床,一切缘由起于小镇上一户小富之家,即苏萝帮忙洗衣的那户陈姓人家。
陈家有位小公子陈天逸,长得那是fēng_liú倜傥、貌似潘安,真真是一翩翩佳公子。当然,那都是别人说的。
苏萝去镇上富家帮忙洗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但去陈家却是最近才去的。可事情就这样好巧不巧,在陈家洗衣那些天,苏萝偶然撞见那位陈小公子,果真是潇洒俊逸的翩翩公子,一颗芳心瞬间便被虏获。
苏萝虽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也是娇俏可人、清纯伶俐,那陈小公子亦被勾了小小一魂,但也仅是那一魂而已。常年流连花丛之人,路边一朵野花,不到三日,即可忘却。
偏生苏萝自以为会有机会和那位陈小公子喜结连理,一日恰巧碰上陈小公子,便与陈小公子拉扯了好一会儿。谁成想,那陈小公子自小便定好的未婚妻江小姐毫无预警地闯入院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发展得自然而然。
亲眼目睹未婚夫竟与一名洗衣仆妇拉拉扯扯、动作极为暧昧,江小姐心里自是愤怒之极。怒气无处可出之下,直接站定到苏萝面前,紧接着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苏萝被人撞见这幕已是惊愣,忽然又被狠狠扇了一掌。娇小纤瘦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就撞到一旁的石柱。那冷硬的石柱“咚”的一声响亮非常,随之就开始染上鲜艳刺眼的血丝。
于是,苏萝因撞了后脑勺忽然昏倒,陈家老爷自是狠狠骂了一遍,骂的是谁也没人知道。但谁都相信骂得最狠的定是苏萝无疑,陈小公子是谁,哪儿能是她这等贫家女高攀得来。
陈老爷还算是厚道,骂完后就让仆人将苏萝送了回来。苏母见到自家女儿竟是撞破了脑子,独自撑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随意哭过的苏母登时流出了老泪。
虽是哭得满脸眼泪鼻涕,但还是及时找了大夫过来。旋即又去陈家问起这事,陈家自是没有明说,毕竟江小姐打人这事也不能落到闲人耳中。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嘴碎的仆人将那些经过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出来。
至此,苏萝便成了想要攀富贵的贫家女,几个时辰之内,苏家村多数人都已经听说这事,兴许这镇上也有不少人知道苏萝这号人物。
苏萝昏倒了,苏罗穿越了。
结果便是:苏罗的灵魂钻进了苏萝的身体里,随后又接受了苏萝的记忆。
此后,苏罗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苏罗,而是古代小农村的苏萝。
“大姐,娘让我看看你醒了没,你醒了吗?”孩童的稚嫩嗓音从薄薄的木门传到屋里。
早就醒来的苏萝揉了揉眉心,无声叹息一声,随后对着木门应道:“醒了,等会儿就会出去。”
“哦,我先跟娘说一声。”门外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跑远一般。
苏萝睁眼转了几下眼珠子,顺便醒了醒神。起身拿过床边放置的青色对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