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厢,阳指挥使尚未开口。
陈季修带来的那个小厮,却是趁乱不由分说的便上前拦住了正欲离去的紫苏,高声喊了起来。
“邱家娘子,你不能这样就走了,你得替我们公子做个证,明明是你约了我家公子来的,怎么,现在出了事,你就要跑了!”
小厮的一声高喊,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紫苏没有去理会身侧荀氏那隐于眉梢一闪而逝的笑意,她站在原地,将原本就挺得很直的背脊再次挺了挺,这才转身看向那小厮。
清幽深遂的眸子似一潭经年不见天日的井水,黑得让人对上便由心底生起浓浓的渗意。然,小厮却又不得不去对上这对眸子。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他便是回去也会被老爷太太给打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少爷能看在他忠心的份上,替他讲一两句话呢!
紫苏虽不知道小厮的想法,但却对人心把握的极准。
当下,笑吟吟的看了小厮道:“戌,你话不能乱说哦,我何时约了你家公子了?我只不过是来这寻我家夫君的。”话落,扬头对正自人群里迎了过来的邱燕竹高声道:“夫君,你快来跟这位戌说说。”
“燕竹媳妇……”荀氏抬头看了紫苏,“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苏淡淡的瞥了眼荀氏,多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荀氏还待再问,紫苏却已经拾脚朝邱燕竹走了上前。
而这个时候,也有阳指挥使的人走了上前,对邱燕竹道:“这位公子,我们老爷请你上前说话。”
邱燕竹携了紫苏的手,看也不看一侧的小厮一眼,对那位上前请人的阳指挥使手下礼貌的道:“还请前面引路。”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回走。
紫苏与邱燕竹交换了一个眼神,镇定从容的上前。
走在一侧的荀氏才要开口喊邱燕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邱燕竹却是一个冷冽冽的眼风飘了过来,那样带着几分警告与嘲讽的眼神,当下使得荀氏才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草民见过大人。”邱燕竹在阳指挥使跟前站定,拱手行礼。
阳指挥使蹙了眉头,目光落在站在邱燕竹身后半步的紫苏身上,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你家娘子认识这人?”
“回大人的话,这位陈七公子是我表姐夫家的族亲,因着我表姐在夫家犯了些错,受到当家太太的责罚,我舅母便使了草民约了这位陈七公子出来,想让陈七公子在陈家太太面前说说情。”
邱燕竹三言两语的将话说完。
“你胡说!”
陈七公子捂了痛得像有把刀在身体里扯一样的裆部,爬了起来,颤了腿走到邱燕竹紫苏面前,抬手指了紫苏,咬牙切齿的道:“陶紫苏,你这个毒妇,我跟你没完。”
紫苏眉眼微抬,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给了陈季修一个嘲讽到不行的笑,眼见得陈季修被她刺激的就要当场行凶,下一刻,她飞快的闪到邱燕竹身后,一脸委屈的轻声道:“陈七公子,你自己行为不轨,坏人名节,与我何干?!”
“我……”陈季修也不明白,他怎么就会光天白日的错认人不说,还会做下这样的糊涂事!难道是自己错饮了那杯给陶紫苏准备的茶?他犹疑的回头朝屋里看去,屋里一片狼藉,哪里还能分清哪个是哪个。好在,陈季修也不傻,立刻回过神来,手指了紫苏道:“我只问你,是不是你约的我来这?”
紫苏低垂的眉眼间,冷笑掠过眉头。
她也不答陈季修的话,只是再次往邱燕竹身后缩了缩。
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只要计定事发,那么就是邱燕竹打前锋,她只负责时不时的添把柴加把火!就如同,适才对陈季修说的那几句话。
谁约你可能是重要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你大白天精虫上脑,对人家良家妇女欲行不轨啊!而且,这良家妇女还是大有来头的!
“七公子,你这样就不对了。”邱燕竹上前,颇为不赞同的看了陈季修,摇头道:“我家娘子一个内宅妇人没事约你来这地方干什么?”不待陈季修开口,邱燕竹紧接着说道:“我真的很不明白,七公子你为什么要颠倒黑白,将我的邀约说成是我家娘子的事?”
“你……你……”陈季修指了邱燕竹,半响,怒声道:“去将伙计找来,让他来说,这包厢到底是谁订下的!”
“也好,便将事呢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岂不是污了我家娘子清名!”邱燕竹对阳指挥使一揖,朗声道:“大人,还请请了这店中伙计来说话。”
阳指挥使使了个眼色给一侧的长随,不消那长随开口,便前院的伙计得了传话,当即捧了个本子急急跑了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将那册子呈了上去,“回大人的话,这听莲居是邱燕竹邱公子在三日前订下的。”
“不可能的!”陈季修一声怒吼,一把上前抢了那伙计手里的册子,胡乱翻着,待翻到记录时,整个人便似被雷劈了一样,当下,一把将那册子扔了,指了陶紫苏道:“刚才就是她在这屋子里的,丫鬟可以做证。”
不用人说,侍候的丫鬟便走了上前,屈膝一福,颤声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小娘子说是夫君在这宴客,她过来看看,奴婢便将她领了过来。”
物证,人证,都有了!
这本身不是个多复杂的坑,但它利用的便是陈季修的自大狂妄心理。
紫苏躲在邱燕竹身后,用着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