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农家院外的小路一直往家里走,到了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细碎的声音。这时候天气正热,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念书,苏文一般都会待在家里念书,苏萝以为那是苏文的读书声。
待她踏步走进院子,一股有些熟悉却是不是很好闻的跌打伤药味随着凉风吹进她的鼻腔。一瞬间,那双精致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黑亮的眼瞳若隐若现地闪着一抹看不清意味的光芒。
走到屋门口,很快就看清了屋里发生的事情。只见向来都很注意仪容整洁的苏文一身的狼狈,前些时候才做好的棉布衣裳沾了一身泥污。再看那张干净的脸蛋肿了一边,上面还带着一道抓痕。
那些难闻的药味就是从桌面上那个小碗传来的,而此时,苏母正小心翼翼地帮苏文脸上的伤口上药。因苏母是背对着苏萝,苏文闭着眼让苏母上药,所以他们俩都没有发现出外好久的苏萝此刻就站在门口。
苏萝没有出声,只是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苏文身上的各处伤口。挽起袖子的手臂比之前多了些肉,只是上面同样多了几道抓痕。再看向苏母旁边的木凳,上面放着的正是前几日刚买回来的书籍。只是那本书籍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已然撕得十分破碎,封面不知道变成了几张碎片。
正专心给苏文上药的苏母很快就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转头一看右下方,却看见一脸黑沉的苏萝。看到那双仿佛就要冒火的眼睛,苏母心知苏萝已经站在那里看了好一段时间。
“娘,这是怎么回事?”苏萝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可她发现那种已经被点燃的怒火真的没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压到心底里去。
闭着眼的苏文听到有些寒冷的声音,悄悄张开了眼,有些害怕地看一眼苏萝,而后像是做了什么错事那样立即低下了脑袋。不过也就一会儿的时间,低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转而勇敢地迎接着苏萝的目光。
苏母刚想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不知情况的女儿,袖子却是忽然被小儿子拉了一下,转头看着脸蛋肿了好大一块的儿子,以为他是想让她不要说刚才发生的那些事,甚是不赞同地蹙起了眉头。
“娘,我自己跟大姐说。”拉着苏母的袖子,苏文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看着苏文脸上那种豁出去的神情,苏萝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可看到那一身泥污和抓痕,她也知道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家这个早熟懂事的乖孩子做出了和别的孩子打架之事。
如此狼狈的模样,任谁也会猜到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打斗。男孩之间偶尔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的,虽是不常见,却也不代表没有看过。她知道村里有几个男孩特别调皮,平时难得看见的几次打架都有他们的份儿,就不知道跟苏文打起来的对象是不是那几个男孩中的一个。
苏萝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锐利的双目紧紧盯着苏文,那模样看着真有些像是“严刑逼供”。在那样锐利的目光盯视下,苏文自然不敢隐瞒半分,老老实实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苏萝。
在苏萝去镇上不久的时候,苏文拿着苏萝前些时候买给他的书本去村尾那棵大榕树下看书。那棵大榕树长得很大,至少要两个成年男子才能将那棵大榕树圈起来。因为距离有点远,村里多数人都不会去那里乘凉,于是那里就成了苏文看书的最佳场地。
他刚去那里没多久,村头那边一个小名虎子的男孩就跑到他面前抢走他手中的书本,张口就说什么“就算有了书本,你姐也肯定没钱送你去学堂,买了书又有什么用”等等……
那本书被抢得突然,反应过来的苏文就想抢回书本。可虎子要比苏文高上一个头,拿着书本的那只手举得高高的,苏文一直够不着,他就跳着要夺回那本书。
一个怎么样都不还书,一个不管怎样都要抢回书,最后事情就变成了两个男孩手脚并用地打了起来,那本书因两人的拉扯成了两半,封面和前面几页更是被分成了几半,可以说是“五马分尸”了。
终于把全部事情都说完了,脸蛋肿得像个小包子的苏文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萝。他看不出苏萝脸上都是什么神情,感觉他大姐应该生气了,可看着却又不像是生气。不小心对上苏萝看过来的那一眼,立即变成了鸵鸟状。
听完了苏文那些话,苏萝忍不住默默叹息一声,没想到事情真就这么准了,跟她猜的八-九不离十。有些木讷内向的苏文能够勇敢地抢回他自己的东西,确实让她放心不少。只是,为了一本书打成了这样,似乎就有些过了。
男孩之间偶尔打打架什么的,其实都比较平常,可如果打架打出了大问题,那就不能小看了这事。苏文身上被抓出了那么多痕迹,她想那个叫虎子的男孩应该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模样。
苏文身上的伤痕不是很严重,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她最担心的就是那个虎子的家人会因为这件事找上门来,然后嚷嚷闹闹着要评评理什么的。对于那种溺爱孩子的家长,她真的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据她所知,那虎子的娘亲是村里出了名的悍妇,虎子娘是在镇上买豆腐的。因他们家做的豆腐口感特好,镇上不少百姓都喜欢他们家的豆腐。在那条不少档口都是卖豆腐的小街,除了他们家做的豆腐顶好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虎子娘的强悍。
据闻,曾经有个地痞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