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未去镇上,当苏萝再次去到镇上摆卖那些小饰品之时,同样是很快就被抢购一空。眸含浅笑地望着已是空空的小簸箕,苏萝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淡笑。
将小簸箕拾起准备离去,刚站直身体,面前就多了两位姑娘,苏萝尚未看清来人面貌,只是满含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小饰品已经卖完,姑娘若是想要,不防过两日再来。”
久未得到回答,但那两人还站在她面前,苏萝这才抬眼看向那两位姑娘。如柳叶那般精致的睫羽似有似无地轻挑了挑,嘴角那抹淡笑缓缓逝去。
两位姑娘正是上次给苏萝一巴掌的江小姐和她的丫环,江小姐这会儿俏脸微红,杏眸圆睁、含着愤愤的怒意,不用说也知道令她发怒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萝。
苏萝仅是淡淡看了一眼怒得俏脸通红的江小姐,似有似无地耸了耸肩,眸底静静地闪过一抹笑谑,又是一个小丫头。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儿看见你,莫非你还不死心,还想继续缠着天逸哥哥?”犹如莺啼那般悦耳的嗓音,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不禁无奈一笑。
江小姐,镇上有名的江家酒庄江小姐江玉茹,一双纤纤素手正愤愤地揪着精致的丝质绣帕,那双圆睁着的杏眸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苏萝。
苏萝只当未见到江玉茹那副怒极的模样,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江小姐放心,苏萝自知配不上陈公子,不会再去缠着公子。苏萝心里很明白,江小姐和陈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说完这话,苏萝心里顿觉有些好笑,她倒是说得干脆,都不用打草稿,就不知道江玉茹吃不吃这招。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再碰上江玉茹,说的她好像真的很喜欢那陈公子一般,死缠烂打都想进陈家那门。
仅是寥寥数语,周围陆续有人过来,只因江玉茹在镇上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此时见她竟然怒气冲冲地和一位穿着寒酸的贫家姑娘谈话,多少有些好奇。
有人走近听得他们那几句对话,旋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着苏萝的眼神就多了点别的意味,原来这就是缠着陈小公子的那位贫家女。
之前那件事,旁人怎么想那都是旁人的事,可他们当着当事人的面就在这儿议论纷纷,任谁心里都会觉得不舒服。
苏萝心里亦是如此,可她不是原苏萝,曾经的经历让她学会忍耐。此时听得旁人吱吱喳喳地说起当时那事,说起此时江玉茹找她的来意,怒意涌上心头,却也仅是如此而已。
然而,当议论声铺天盖地地砸到她的脑中,后脑勺的伤口隐隐发疼之时,苏萝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她不能由着他们说,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那般。
虽是占据了这身体,但之前那些事她是真的不想想,更不想管,可眼前这些人忽然就变成了吃人的魔鬼似的,一个个的都狰狞着一张脸孔,血盆大口吐出令人厌恶至极的话语。
就在她要张口怒骂回去当时,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忽然闯进她的视野中。此时,她能看见的只有挺直的背脊、柔亮的乌丝。乌溜溜的眼珠子微微上移,不算宽厚但却让人莫名安心的肩膀。
苏萝不知为何会有人忽然闯到她的面前,似乎是在为她抵挡前面那些令人厌恶的话语。周围那些议论声逐渐消停,从侧面可以看出那些路人的眼睛都放在了她面前那人身上。
一瞬间的沉默后,苏萝听到一道清亮温润的嗓音:“俞某方才听得各位议论纷纭,心知其中一二,但俞某认为过去之事已然过去。这位姑娘心里想必也为当时那事觉得懊恼,不然也不会独自前来做些小买卖,各位何不妨将那事忘却。”
一番话语说得娓娓动听,苏萝尚未咀嚼好这番话,又听一旁人道:“俞先生说的是,听俞先生这番话,老汉心里甚是愧疚。”说罢,似乎是朝着被人挡住的苏萝道:“小姑娘,对不住了,方才老汉说话未经思考,还请小姑娘莫要挂在心上。”
苏萝未答话,却听几声惊呼传来:“俞先生?莫非先生便是云林书院的俞谦之俞先生?”
云林镇有两所书院,分别伫立在云林镇东西两个方向。一所名为云林书院,一所名为林云书院。
据悉,两所书院常常会以文会友,说明白点,就是暗中较劲。两所书院各有千秋,书院中各有学生五百来人左右。
来书院念书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学生,当然也有少数几位远道而来求学的学生。不过村里来镇上念书的不多,只因好书院需要的学费也多。那些连村里一个小学堂都没进过的孩子哪儿有机会进这两所书院。
苏萝记忆中知晓的便是那么多,想起家中那个小弟,苏萝默默叹息一声。苏文已经九岁,从这个年龄开始学起,或许会有些难度也说不定。
旁边又有议论声,不过这次议论的不是苏萝,而是她面前这位俞先生。江玉茹两主仆早在有旁人围观那时就已经走远,感觉她们就是故意来找茬一样。
又过了一阵子,那些围观之人陆续离去,不消多时,被人堵塞住的视野宽敞明亮。一直压抑着的呼吸也变得十分顺畅,苏萝亦在此时轻轻松了一口气。
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珠子很自然地望向那人的脸面,苏萝愣了一愣。这位俞先生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似乎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人。
面貌清朗俊逸,微微上挑的狭长星眸透着淡淡的笑意,高挺的鼻梁因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