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赶至明月楼,管事郭临急急的迎了上来。
“东家,姑娘,你们可来了。”
梅圣俞蹙了眉头,对着郭临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示意郭临往里走,边走,边轻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略一沉吟了,便压了声音道:“来人自称姓萧,说是这片楼原是他们家的产业,要求我们将这房子还给他。”
“姓萧!”梅圣俞步子豁然一顿,看了郭临道:“人在哪?”
“在临江阁,”郭临连忙道:“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就等着东家您来呢!”
梅圣俞点了点头,回头对紫苏道:“紫苏姑娘一起去看看吧?”
紫苏点头。
梅圣俞便当先一步,前头领路,携同紫苏朝西北院的临江阁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屋内有一道粗犷的声音正叫嚷着:“去,将那什么明月喊过来陪爷喝杯酒,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良家妇女,指不定被多少男人睡过呢!”
紫苏猛的便蹙了眉头,与梅圣俞对视一眼,轻声道:“萧家的人都这样?”
梅圣俞失笑,摇了摇头,“进去吧。”
门外侍候着的小厮见了梅圣俞和紫苏同时走过来,连忙几步上前,恭身行礼,“小的见过掌柜的,见过姑娘。”
紫苏探头朝屋里看了看,屏风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粗壮的身子,正大吃大喝着。不由便挑了挑眉头,对小厮道:“吃了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了。”小厮看了眼屋里的情形,想了想,又补充道:“上了四次菜了,点的都是咱们店的招牌菜。”
紫苏挑了挑唇角,眉宇间掠过一抹冷笑,转而对梅圣俞道: “先生,若不是那位萧蝎子,让他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
梅圣俞呵呵一笑,轻声道:“那多恶心啊,照价算钱就是呗。”
紫苏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梅圣俞的提议更合理。
梅圣俞便示意小厮开门。
“萧公子,我们掌柜的来了。”
屋子里正抓了只大蟹咬得“咔嚓、咔嚓”响的人,听到小厮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朝梅圣俞和看过来,在对上自梅圣俞身后走出来的紫苏时,眉眼蓦然一亮,闪过一道淫邪的光芒。
紫苏嫌恶的蹙了眉头,但却是不形于色,只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
丈二八的身高,一身厚实的肉将一身粘满油污脏污不堪的棉布袍子给撑得差点便要爆裂开来。一头乱发随意的拿了根布带子束了,中间插了一枝竹木簪,圆实的脸上,一对细小的眼睛正不安份的乱转着。
“你姓萧?”
梅圣俞怔怔的看了眼前的汉子。
“没错,我姓萧。”汉子将手里那只大螃蟹往桌上一扔,随手拿了桌上的桌布擦了把油腻腻的手,朝梅圣俞走来,上下打量一眼后,冷声一笑,大刺刺的道:“你就是这里的东家?”
“正是在下。”梅圣俞微微颌首笑道。
汉子又撩了紫苏一眼,嘿嘿笑了道:“这位是……”
紫苏冷冷一“哧”,撇了脸,理也不曾理他。
汉子却犹不自觉,目光如针般的上上下下扫过紫苏后,笑道:“这位莫不就是明月姑娘?”
明你妹啊!
紫苏被他那淫肆的目光看得仿似身上有无数的毛毛虫在爬。她在夷洲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待过,若不是梅圣俞在场,若不是想着还有话要问,紫苏只怕当场就发作了!
梅圣俞亦感觉到了紫苏的愤怒,他不动声色的往前动了动,将紫苏挡在了身后,对汉子道:“你当真姓萧?”
汉子给了梅圣俞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这么大人还能把自己的姓弄错?”
梅圣俞笑了笑,轻声道:“自是不会。”
“那不就是了。”
“可否告知大名?”
“萧燕竹。”
紫苏一个不防,差点便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她自梅圣俞身后抢了上前,急声道:“萧什么?”
“萧燕竹!”汉子嘿嘿笑了,绕过梅圣俞走到紫苏跟前,站定,咧了嘴笑道:“明月姑娘,你看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又有这么偌大的产业,你与期在这卖笑不如跟了我,如何?”
紫苏当下确是忍无可忍,顺手拿了桌上的酒,照着汉子的脸便倒了上去。
她一动手,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月儿和雪香早已忍耐不住,上前便“啪啪”的对着汉子甩了几巴掌。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尿照照你自己怕样,看看你是个什么德性9敢肖想我们姑娘!”
“去,去、去。”那汉子不由分说的便抬手将月儿和雪香给挡了开,一边扯了身上邹得像霉干菜的衣裳,一边对紫苏怒声道:“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东西,到爷头上来充什么贞节烈女?告诉你,你知道爷是谁吗?爷是京都萧家的蝎子。这明月楼便是爷的家产,你侍候好了爷,一切好说,不然爷立马让你滚蛋!”
“京都萧家?”梅圣俞示意月儿和雪香退下,他则上前,上下打量那汉子一眼道:“却不是萧公子,京都萧家第几房?”
“你是个什么东西,爷为什么要告诉你?”汉子眉眼一横,瞪了梅圣俞道:“你既是这明月楼的东家,那我来问你,你占了我的房子,这帐要怎么算?”
“你又想怎么算呢?”
到得这时,梅圣俞几乎便可以肯定,眼前这人十拿九稳便是个骗子!只却暗忖,不知他又是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