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坚的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众人皆向滕辉月行礼。但这动静居然没有惊动到王承坚。婆子轻声提醒没有起到作用,迫不得已推了推他,才把王承坚唤回来。

“殿下,你来了。”王承坚搁下书,站起来道。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浅色长袍,身长玉立,眉目安然淡定,秀气中带着说不出的风韵。即使是平常见惯各式美人的滕辉月,也觉得他格外的顺眼,难怪陆展云被他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叫左不往右。

滕辉月扑哧一笑,背着手绕着王承坚转了一圈,啧啧有声。

王承坚神情自若任他打量。不过见其他人一副恭敬中难掩好奇的模样,蹙眉让他们退出去,以免惹得滕辉月不喜。

元徵雍主不喜亲近的人对他太毕恭毕敬,但对其他人很重规矩法度,不喜他们无礼。

果然见其他人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门,滕辉月一把拉着王承坚一同坐下,饶有意味地问:“阿坚,你知道你明天要嫁人了吗?”

王承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当然。”

“那为什么你还和平时一样?”滕辉月很好奇,“不紧张吗?不期待吗?”

王承坚想了想,反问:“为什么要和平时不一样?”

“啊?”

“我不是还没有嫁出去吗?嫁了我才知道要如何反应啊。”王承坚理所当然道。

滕辉月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好友确实是一朵奇葩。

“一点都不好玩儿……”滕辉月抱怨。他还想着可以看到王承坚不同的一面呢!他从小就很期待王承坚变脸。

王承坚道:“还有不到一年你便及冠。这么好奇,不如尽早嫁人。”

滕辉月不吭声,开始左顾右盼而言他:“芝姨和你的嬷嬷们有教你什么吗?”

“有。婚礼的礼仪章程我都记住了。”

“呐,我不是说这个……是那个啊,那个……”滕辉月瞥了王承坚一眼,不怀好意道,桃花眼闪烁着。

“那个?”王承坚一愣。

滕辉月突然眼前一亮,飞快从他的床角抽出一个盒子。

王承坚见到这个盒子,脸色终于变了,双颊浮上红晕:“不能看!”伸手去抢回盒子。

滕辉月大开眼界,咯咯笑抱着盒子躲开。

王承坚接着抢,红着脸叫道:“阿樾别闹,还给我!”他平时守着礼法,总是称呼滕辉月为殿下,只有极少时候会叫阿樾,可见是真的急了。

滕辉月身手灵活,偏不让他抢到。两人拉扯间,盒子打开,里面的书册四散,翻开的书页上,露出一幅幅羞人的画像——正是如滕辉月所料的春-宫图,而且皆是男子与文子交-合的各种姿势情态,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滕辉月这一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书册,他的脸也不禁红了红,但没忍酌奇,拿起一本准备细看。

王承坚立刻要把书夺回来,滕辉月如今可不适合看这种书——他还太小了!

但王承坚的动作很快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在滕辉月的襟口,瞳孔因惊异而收缩!

刚才两人拉扯时,王承坚情急之下稍稍弄乱了滕辉月的衣服,把他包到脖子根的衣襟拉开了一些,露出一小块如羊脂玉般细腻白嫩的肌肤。滕辉月弯身拿书,襟口更开了,从王承坚的角度,正好看到他锁骨的位置,有着几个青紫的痕迹。

王承坚爱书成痴,很有钻研精神,他在他娘亲或者姐姐身上,都曾发现过类似的痕迹,并且在私底下得到解答。

因而滕辉月身上的痕迹,王承坚一眼便看出是什么回事!

滕辉月还未成婚,甚至还没有及冠!以他的身份,谁敢对他做出这种事?

王承坚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滕辉月察觉到王承坚的僵硬,敏感地抬起头,触及王承坚惊骇愤怒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捏住了襟口,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阿坚?”

前一晚他还躺在明帝的床上,义正词严地要求明帝只能要一次,因为他要出宫参加王承坚的婚礼。不然累得第二日要睡到日上三竿,他便什么都不用做了。

明帝很顺着他,但这唯一的一次却做得格外缓慢用力,把他逼得几乎哭喊着求饶。他隐约有些记忆,明帝吻他时吻得重,会留下痕迹一点也不奇怪。所以滕辉月特意穿上高领子的衣服掩饰一二。

不想一时大意,似乎被王承坚发现了什么。

“阿樾,乖,告诉我,你……可有人对你,不规矩?”王承坚陷入滕辉月年轻不懂事被人占了便宜还不自知的可怕臆想中。

这可是无媒苟-合!若对滕辉月真心的,哪里会如此不尊重他?肯定是看滕辉月懵懂无知欺骗他!

——总之绝不是滕辉月的错。

重礼法的王承坚偏心滕辉月,恨不得把那个未知的男人拉出来千刀万剐!

看到王承坚脸上的杀气,滕辉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阿坚,这事儿你别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滕辉月拍拍好友的手,认真道。

“可是……”王承坚犹豫。

“别管。”滕辉月盯着他,眼里有一抹超乎年龄的成熟,淡淡道,“阿坚,这不是你能管的事儿。忘记你所看到的,别给自己惹麻烦。”

王承坚心里一动。以他安敬室主的身份,连太子呼声最高的大皇子齐明曜都尚不能令他产生戒惧之心。可是滕辉月如此郑重其事,仿佛他若在此事上置喙,会被人如蚁蝼一般捏死。以两人的交情,滕辉月应该不会危言耸听。那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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