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在最开始听到前军求救时还有些不以为然,秦军仅仅出动了曹信一支力量,月氏兵虽然个个凶悍,但也不能以一敌三,况且韩王信的军队是以守御为主,怎么仅仅一天时间就受不了了。
是韩王信在蓄意保存实力?
心中有着猜忌的刘邦一时迟疑了,而正是这一份迟缓让他很快后悔不迭。
在算计秦军兵力时,王黄、陈处等叛兵,刘邦没有算计在内,在他想来,这些降了又降的前汉军士兵就算进攻也不会狠下死力。
然后,前方秦军动用从未见过的能抛石的新式武器,王黄、陈处等部叛兵争相抢功的军报如雪片般的飞来,让坐镇中军的刘邦只觉得眼前一暗,要不是刘肥的一把扶住,他差一点跌倒于地。
“快,让阿贾速援韩王信,晚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刘邦强咽下喉咙口的一口血,急急吩咐道。
“阿父,这么快就让阿贾上去,是不是太早了些。不如,让韩王信再坚持一下。”刘肥有些不解的谏道。
这些i子的变故,也让刘肥从不谙世事的庶长子,渐渐的开始协助父亲刘邦处理事务,只不过,在见识上面,刘肥明显经验和眼力都不足以成事。
“快去,你想看着老父吐血而亡吗?”刘邦大怒喝斥道,一语未罢,即满口鲜血喷涌而出。
刘肥被刘邦的样子吓得险些跌倒,也不及再多耽误急忙出帐去刘贾营中传令,目视刘肥出去刘邦好半天才缓缓的回坐了下来。
刘贾军位于侧后方,是刘邦手里还能动用的预备力量,本来他是准备让刘贾这个有着不错军事才能的侄子作为奇兵存在的,现在,则一切都顾不上了。
韩王信若败。
整个左翼就会象一盘散沙一样,溃败不可收拾,对于麾下这支成军不久的部队,刘邦有着清醒的认识。
——。
清漳水,依旧滔滔。
秦军在浅滩涉渡,一队队的军卒在将校的催促下,开始向北急行军。
岸上的撕杀并没有影响流水的速度,充其量在北岸停泊的几艘战船让水底游来游去的鱼儿感到了不方便。
北岸。
秦中军已经由南岸的秦国边界前移到北岸的赵国属地,李原的大纛在开阔的平地上迎风飘扬,显现着大秦威武雄壮的无畏气势。
“命令:甘勇部投入战场,进攻敌军中路——!”
“令,陈豨一部协助甘部出战,告诉他,王黄校尉已战死了,死在刘邦军手里!”
李原的命令听起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的感情,但他的这一句话听在陈豨部将士耳朵里,却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陈豨的部队,说起来曾是汉军中的一支,但和陈武、郦商等将领一样,麾下的将卒多是由他们自己招募,投靠刘邦不过是图一个反秦的名声罢了,现在,王黄战死了,陈豨与刘邦的关系也一下由昔i的战友变成了仇敌。
战场其实和下棋没有什么两样,李原就象一个运筹帷幄的棋士一样,运动着手中的棋子,逐渐将刘邦将入死局。
秦军推进的脚步声整齐有力,在投入了曹信这颗强力棋子入战场之后,李原没有停歇的连续出动王黄、陈处、曼丘臣等看似不起眼,但却很实力的小卒,最后用王黄一颗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兑掉了韩王信手里最大的底牌。
失去了依仗,韩王信已经不足为虑,刘贾的增援部队赶到,充其量也只能稍稍稳住快要崩溃的战线罢了。
而这时,由李原亲自指挥的秦军主力军队已经露出了锋利的锐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