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李鍪一愣,对着田豫说道,“赈灾之事于人心何干,难不成国让将军觉得,饿死人就是因为灾民太贪么?”/p
“不是灾民太贪。”/p
“那就是官员太贪了?”李鍪自认为找到了正确答案,“的确,每次赈灾之时,总是有人上下其手,用灾民的性命来满足自己的yù_wàng,这群家伙也真是世间的败类!”/p
“那汉隆你的意思就是,若是官员都不贪婪了,那么这世间再有天灾人祸,也不会有人饿死了?”/p
“某...某不敢这般说,但是至少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p
田豫看这么久了茶汤也没有过来,便知道今儿这茶汤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某曾经见过这么一个手下,那时候某还只是一县之长,那一年东州突降天灾,百姓颗粒无收,很多人无奈之下只能揭竿而起,希望得到活命的机会。/p
那时候东州要兵无兵,要粮无粮,就连想要传信去搬救兵也办不到,诺大的县城被围的水泄不通,若非是那群乱民不懂的攻城之道,只知道不断的围困,恐怕天某人的小命,在那天就结束了。”/p
“那国让将军你是怎么将那些人击败的?”李鍪被田豫将的故事给吸引了,“莫不成是给他们讲了什么道理,说服了他们?”/p
“孔圣人都说过,仓禀足才能知礼仪,田某人可没有那份本事和一群快要饿死的乱民讲道理!”田豫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老夫当年,只不过是给了他们足够的粮食和活下去的希望罢了。”/p
“你刚刚不是说东州县已经没有粮食了么?”李鍪一脸的不相信,“莫不成国让将军还会仙法,能够变出粮食?”/p
“孔圣人说过,我辈当仁德于心,不可语怪力乱神之辈,老夫可不会那玩意!”田豫将脑袋摇的飞快,“东州县的衙门的确是没有粮食了,但是衙门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啊。”/p
李鍪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那里有大户人家为非作歹?”/p
“他们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说得上是知礼守法,从来不曾作乱,更说不上为非作歹!”/p
“那他们可是得罪过国让将军或者什么人物?”/p
“他们世代与人为善,从来不曾出过东州百里方圆,对田某更是尊崇有加!”/p
“那....那他们还活着么?”李鍪突然就像泄了气一般,变得极为落寞。/p
“全家老小,一个不留,无论男女,老夫给了他们一个全尸!”田豫说这句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仿佛不是十数条人命,而是一群稻草一般。/p
“就因为他们家有粮食?”李鍪的双拳慢慢的握紧了。/p
“当然不只是因为如此,他一家之粮怎么就得了一县之灾民!”田豫摇了摇头,“某当初宴请他们,让他们慷慨解囊,但是那一户只愿意拿出四成的家当,还率先说的话。”/p
“四成家当,那可是他们数代人的积蓄,既然他们一没有为非作歹,二没有欺压百姓,三没有官商相护,凭空给了你田国让四成家当你为何还不知足,哦对了,就是因为他没有和你官商相护所以你就将他们满门杀尽了?”/p
“杀他们之前,田某人筹集的粮草不足那群乱民一半人之用,杀了他们之后,不但解了东州县之灾,甚至还有些富裕!”/p
“所以,就为了灾民,为了乱民,你就将一户大户,满门杀尽了?”李鍪气息慢慢的变得粗重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田豫的做法,他或许能理解,但是他绝对没办法认同!/p
“看这个样子,汉隆是对某家的做法,不甚同意啊。”/p
“我没办法让自己同意!”李鍪的怨气已经很明显了,“为一人而杀另一人,这种事,我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同意。”/p
“那汉隆你可曾想过,东州县城墙矮小,兵微...几乎就没有什么守军,若是哪天那群乱民饿极了,他们真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不知道汉隆可有什么好办法退敌啊?”/p
“小子一介莽夫,哪里有什么好办法?”李鍪撇了撇嘴,“您田国让可是北疆战神,怎的也想不出好办法么?”/p
“我刚刚已经给了你办法,可是你却不认可那个方法,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办?”田豫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p
“你田国让的办法就是杀了一家无辜之人,为了你的政绩还有名声?”/p
“将你那无聊的高尚收起来吧,不管某是什么北疆战神还是北疆狗熊,某就是一个人,我可以轻轻松松的从乱民中冲出去,无论冲出去多少次都可以,这对我来说很简单,但是其他人呢,某不可能带着所有人都离开,某也没办法将所有人都杀光!”/p
田豫长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某当然可以继续驻守,然后呢,东州县有四个城门,老夫只有一个人,注定是守不住的,还是说,我冲杀出去然后搬来救兵,带着救兵回到那个被他们屠戮一空的东州县给里面的人报仇?”/p
“可是这都不是你将那一家无辜之人屠杀的理由!”/p
“老夫从来没有给自己找过任何理由!”田豫义正言辞的说到,“某承认自己错了,也承认当初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某同样要说,某没有办法,当初老夫只有这一种办法,对不起他们一家,但是老夫却是能够救下整个东州县数千之人,某问心无愧!”/p
李鍪感觉田豫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