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命妇千金们都纷纷望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柳映容思虑了许久。/p
那一刹,她仿佛听见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p
她与苏启山单独出去,这是不合常理不合法度的,她都明白只是偏想要放纵一把。/p
柳映容轻轻点头,站起身来,与苏启山并肩离开席间,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人探究的灼热目光投在她背后。/p
苏启山知道她的顾虑,略略安慰她:“不必在意这些人说什么。”/p
等到他有朝一日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今日说闲言的这些人还不是要俯首。/p
“我未曾想过郡王还会来找我。”柳映容走在他身侧,又恢复了平日的内敛。/p
苏启山引着她来到府中后园,他打听过柳映容的喜好,在这里种了大片木槿花。/p
木槿长得繁茂,白得似雪,红如朱砂,大片在风里招摇着,美不胜收。/p
“无论何时,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对柳姑娘的心意是从来没有变过的。”/p
苏启山认真凝视着柳映容的双眸。/p
柳映容退后一步,转头去看那木槿花,她相信苏启山对她是真心的,她的心也不是铁石做的,不可能没有触动。/p
“只是我还有许多未竟的心愿。”柳映容轻轻叹了口气,她还要为爹爹报仇,让宁可等人付出代价。/p
她退一步,苏启山反而向前逼近一步:“柳姑娘不如说与我听,无论是什么,我自当为柳姑娘办到。”/p
他如今是郡王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西南,举棋不定的小官。/p
苏启山说得这样坚定,柳映容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告诉他:“我的心愿是,杀了宁辞。”/p
这话如果传出去,她第二天就会掉脑袋。/p
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宁辞,她当初得到的就是宁辞的笔记。/p
派人杀她爹爹的人是宁辞,宁可与沈长澜也都是为了宁辞掩护。/p
若是杀了宁辞为她父亲报仇,她此生便不奢求其他了。/p
苏启山半晌没有开口,柳映容以为他是怕了,有些失望地想要离开。/p
她刚刚转过身,纤细的手腕便被有力的大掌紧紧拽住。/p
“真是巧了,柳姑娘的心愿其实也是我的心愿。”苏启山的眸子眯成狭长的一线。/p
柳映容白皙凝滑的手腕被他攥着,指尖也忍不住反复摩挲过去,惹得她羞红了脸。/p
“郡王。”柳映容唤了一声,抽回手。/p
她有点不明白,据说是宁辞特别欣赏苏启山这才封他为郡王的,苏启山为何要杀宁辞呢?/p
苏启山看着她,心中微动,既然柳映容愿意把秘密告诉他,他也愿意把自己的身世说给柳映容听。/p
他附耳过去,在柳映容耳畔低低说起了他其实是前朝皇子,又讲了这些时日所做的种种。/p
柳映容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这才明白苏启山的野心比她想象得还要大。/p
怪不得他之前会对自己说那些话,怪不得他也想杀了宁辞。/p
“我说了这些,你可会怕我?”苏启山只担心她会因为自己手上沾染了鲜血而害怕。/p
他做了那么错事,下手时从不留情,只有在柳映容面前,不得不克制隐忍。/p
柳映容摇摇头:“我爹爹自幼教导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p
可惜她爹爹虽然这样说自己去无法忽视外界的清誉名节,不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p
他们二人彼此交谈一番,都明白对方心意,也算是倾诉衷肠了。/p
宁可不知道他们商量好了要算计自己老爹,她此时还在苏启山的书房上,进退两难。/p
门与房檐都被堵住了,这么短时间又不能挖个地道出来,费时间不说动静也太大了点。/p
她又打量了一番,终于找到一个入口——苏饽巧戎酱啊/p
窗开得很小,只够她这个身段娇小的女子钻进去。/p
但这扇窗与书房的门离得十分近,守着书房的门童余光可以看到窗子外发生的种种。/p
怎么引开书童呢,宁可想要抛一块石头试试,又怕把自己的所在暴露出来。/p
“喵。”一声娇气细小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p
宁可惊喜地转过头去,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跳过来一只狸花猫,一双澄黄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p
有了,就用这只猫来转移书童的注意力,她好趁机溜进去!/p
宁可指了指书童,又努力地冲这只狸花猫比划出自己的想法,狸花猫不知道是不是懂了,按照她指引的方向跳到书童面前。/p
书童毕竟还年轻,一看到这样可爱的猫咪,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它蓬松柔软的毛发。/p
狸花猫喵喵叫了几声,在地上打起滚来。/p
书童看得眼都不眨,宁可也趁着这个时间,快速跳下来,打开窗风一样地钻了进去。/p
她的动作虽然轻,还是让书童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想转进书房看一眼,那只猫突然又扯住他的裤脚。/p
书童很快就忘了刚刚的异样,蹲下身与猫咪玩耍起来。/p
宁可一进入书房,就被里面的陈设晃了一下,这里的摆设并非过于豪奢,也不是多么稀罕。/p
只是太过素雅了,屏风用的是最便宜的竹制屏风,上面的画也都是大路货色。/p
她忍不住把苏启山的书房与沈长澜的相对比,都不用与沈长澜对比,京中随便哪个书生的书房都要比苏启山的气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