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地方,首要的还是找一个落脚的地方。/p
宁可没有看那城墙太久,怕自己的举动过于出格而引起旁人的注意。/p
临月国的国都不必大齐繁华,倒也还能入眼,街道两旁大多是酒楼茶肆,与大齐的布置相似,每个酒楼的风格却都与大齐不同。/p
这里以青瓦为檐,四边檐角高高翘起来,下面是雪白的墙体,墙脚是深灰色,檐边每户都系着铃铛,被风吹起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p
宁可看得目不转睛,此前她在书上读到过,终究没有自己眼见这般神奇。/p
沈长澜却更专注于留心路上行人的状态,这里的许多人都行色匆匆,脸上似乎蒙着一层不知名的阴影。/p
这里本该热闹非凡,却极少有人笑,甚至连大声吵嚷的人也没有。/p
这自然不是因为临月国人要比大齐人更加安静有素质,仔细看,那些人眼底仿佛都罩着一层灰色的阴霾。/p
宁可与沈长澜选择了一家看着不起眼却十分干净整洁的客栈,小二殷勤地帮他们把东西搬上去,宁可便趁机询问。/p
“我许久没来了,怎么感觉最近与从前不大一样了。”宁可装作十分了解临月国,“我认识的许多人也都说临月国如今生意不好做了。”/p
那小二四处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眼宁可,沉吟着不肯说。/p
宁可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小二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低声说:“客官,您是有所不知啊。”/p
别说他们外地来的行商生意不好做,他们本地人日子也不好过,明明废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民间却禁止议论。/p
外边每日都有卫兵巡逻,只要是议论这件事的人,通通被抓起来,关入大牢里。/p
有的人其实并没有议论这件事,只是许多字音与长公主的名讳相近,便被不由分说关了进去。/p
现在整个京都人人自危,都希望这场风波尽早平息,不管废后到底能不能成功,至少给他们一条生路。/p
宁可听他讲述,这才知道原来这场宫廷内部的斗争居然已经闹得这样激烈了。/p
似乎也是他们的好机会,但要如何以当下的身份入宫接近皇后与太子呢。/p
回到房间,宁可便小声问起沈长澜,直接找过去会暴露身份,皇后和太子远在宫中,他们自然不能随便进入。/p
“皇宫中有我们的暗子有办法接近皇后与太子。”沈长澜出发前便考虑到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贸然前来。/p
只是这下会暴露一枚多年培养暴露的棋子,当然,算来还是值得的。/p
宁可点点头,人人都说大齐首辅沈长澜算无遗策,事实上也是如此,外界传他智多近妖,宁可却觉得他大概上辈子是个神仙。/p
他们换了临月国本地的衣服,正准备去外联络暗子,忽然看见一队家丁匆匆忙忙跑到城墙附近张贴告示。/p
“那不是丞相府的家丁吗?”宁可不认得,这里的小二却认得。/p
他很快想起丞相府是皇后的娘家,也是他们不可以提起的话题,悻悻闭上嘴。/p
好在此时所有人都被丞相府的家丁吸引了注意力,没人留意他一个小二究竟说了什么。/p
“我们也过去看看。”宁可牵着沈长澜的手,难不成是真的废后成功了?不然这些人怎么急成这样。/p
他们过去的时候,告示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沈长澜抱住宁可的腰,将她向上举,宁可才越过黑压压的人头看到了告示内容。/p
出事的倒并非皇后,而是丞相本人,丞相本就不年轻了,肩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p
进来长公主叫人盯着丞相府处处找毛病,没有毛病也要硬生生编造出来。/p
国君更是想要对丞相府下手,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一个个罪名扣下来。丞相本来以为这只是他们想要自己辞官退隐。/p
可是没过多久,宫里忽然传出国君想要废后废太子之事,这个时候,皇后与太子本就孤苦无依,若是他辞官了更是毫无保障。/p
丞相以一己之力把这些事都抗了下来,在朝堂上与长公主的人周旋,下了朝还要为宫中的女儿打点。/p
心力交瘁之下,很快便病倒了,宫里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他们这才张贴告示遍寻名医。/p
宁可看着叹了口气,丞相的遭遇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的她老爹,也是被各方联手坑成了这样。/p
偏偏还爱女心切,生怕女儿吃到半点苦头。/p
沈长澜听着宁可转述的内容眸光闪动,他似乎找到了更便于接近皇后的办法,还不必暴露宫中暗子。/p
在别国皇宫里安插上一枚隐蔽而忠心的棋子往往要花上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功夫,能够不暴露自然还是留着好。/p
那些百姓看完热闹后本想议论几句,想到什么后却都如小二一般缄默不言,安静地散开,没有说一句话。/p
丞相府的家丁满是失望地看着众人,这些人没本事救不了丞相,有的更是不愿意与丞相府扯上关联。/p
就在这时,沈长澜却放下宁可,走上前,揭下了那张告示。丞相府的家丁激动地看着他:“公子,您可是有把握治疗我家大人?”/p
一旁巡察的卫兵恰巧路过这里,冷冷看了沈长澜一眼:“怕不是个追名逐利的江湖骗子,治坏丞相可就不好了。”/p
沈长澜无视他们的交锋,淡淡道:“在下不才,总是要试上一试的。”/p
家丁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