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宁可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正在阅书。/p
宁辞给自己安排的丫鬟菊香忽然敲门道:“宁姑娘,外头有人寻你。”/p
宁可下意识地站起来,跟着她出了门,可是走了几步后,她这才回过神来,寻她?/p
她一个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有谁会来寻她啊?/p
等到了地方,见到来人,宁可更惊讶了,差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p
这这这,这来人不是她爹日后的死对头,首辅大人沈长澜吗?/p
宁可从前世带来的记忆,令她面对沈长澜的时候尚且心有余悸,用了好大的劲儿,才保持脸上身上平静。/p
相比于她爹年轻时候的张扬肆意,年少轻狂,这位首辅大人就显得沉稳冷静多了,并且还隐隐带了一丝窘迫的感觉。/p
他身上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很瘦。/p
不管是清俊的五官,还是挺拔的身姿,都显得很是瘦削。/p
当然,沈大人是真正的读书人,浑身上下,从头发丝都鞋底,都洋溢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息。/p
那一份清傲凌然,似乎到十八年后,仍然没有被消磨。/p
“沈公子,这就是宁小姐了。”菊香领着宁可上前,轻声介绍了一句,便退到了一边。/p
此时的沈长澜,不仅没有那种肃冷的威严压迫感,甚至有一丝局促,羞涩。/p
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宁可作揖,沉声道:“小生沈长澜见过宁姑娘。小生乃是沈王氏的儿子,听娘亲说起今日遭遇,特地上门道谢。”/p
什么?道谢?宁可被吓得不轻,略有惶恐地看着沈长澜,他,他该不会是在说反话吧??/p
“此事是燕王府做得不对,沈公子若觉得我的处置有何不妥,尽可说来,我一定竭力尽能,令沈公子满意为止。”宁可只好态度诚恳地说道。/p
只要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她就算是将她爹绑起来,让他揍一顿出气都可以啊!/p
为了燕王府的将来,宁可觉得自己这个计划不错,赶紧又开口道:“不如我将燕王寻来,让他亲自登门拜访,给令堂道歉?”/p
她这么一说,倒轮到沈长澜惶恐了,他和娘亲来这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这京都权贵多,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太多了,别说京都,便是在他的家乡,狗眼看人低,欺辱人的乡绅也太多了。/p
然而,眼前这位宁姑娘,竟说要将堂堂燕王寻来给他娘亲道歉?/p
沈长澜急忙摇了摇头,推辞道:“宁姑娘言重了,我娘亲都与我说了,那人也是醉酒无礼,既然宁姑娘已经处置妥当,可见燕王府家风严谨,此次我来,是要将今日姑娘补偿给我娘亲的一百金还给你的。我娘亲说,她已经领了双倍薪资,这钱收了恐怕不妥。”/p
说罢,沈长澜将背后背着一个灰色的包袱递给了宁可。/p
宁可吓得退后了一步。/p
“不,使不得!沈公子,这是给令堂的补偿,是我们燕王府的一点心意,这可千万使不得。”宁可急忙连连摆手拒绝道。/p
沈长澜却执拗地上前,将包袱郑重地放到了宁可的手中,道:“宁姑娘,真的不用了,这么多钱,我们受之有愧。小生先告退了。”/p
哎哟,哎哟,看原来这个沈长澜的执拗是打小就带来的啊。/p
可是这钱,要是他不收下去,有愧的是她好吗?就沈长澜这彬彬有礼的态度来看,沈母绝对是将事情往轻里说了,可见沈母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好女人,上辈子,的的确确是他们燕王府对不住他们啊!/p
“等等!等等!沈公子!”宁可见他转身就要走,急得跺了跺脚,扑了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p
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p
因为沈长澜身上的衣衫已经洗过无数遍了,布质薄脆,宁可情急之下又多用了几分力,所以撕拉一声,她竟然直接将沈长澜的袖子扯裂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头明显短了一截xiè_yī来。/p
这xiè_yī短也就算了,它居然还烂了几个洞。/p
沈长澜如今到底才十七八岁,被一个貌美如花的同龄姑娘目睹了自己隐藏在外袍之下的窘迫,一张俊脸瞬间就爆红了。/p
然而,宁可却直接觉得头皮发麻了。/p
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是未来的首辅大人,这可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整个朝堂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首辅大人!/p
她居然撕裂了人家的袖子,还让人家露出了破洞的xiè_yī,按照沈长澜这个执拗的性子,以后他得势了,会不会让自己上街裸奔啊?/p
宁可的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对不住啊,对不住沈公子!太对不住了,要不你随我回屋,我替你补上?”/p
沈长澜此刻也是窘迫交加,羞愤欲死,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火辣辣地烧起了一片。/p
“不用了,小生告辞,告辞。”沈长澜匆忙说了一句,就要落荒而逃。/p
可是这银子还在自己的手上呢,宁可哪里敢轻易草率地解决了这件事?/p
但是念在前车之鉴,这会儿她也不敢拽沈长澜的衣衫了,只好一把稳稳扣住了他的手腕。/p
虽然沈长澜看着身姿修长,肩膀挺拔,但是手腕真的很瘦。/p
宁可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腕攥住,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上头的青筋。/p
那一瞬,宁可心里头也是震动的。/p
她实在想不到,沈长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