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廷瞥了尉迟镇几眼,忍不住又道:“将军,方才你说钦差冲你来的……我瞧着也有点,他好像,跟你府里那位姑娘也很有些瓜葛……其实、其实我觉得……”
徐茂廷思忖着,谁知话未出口,便听尉迟镇道:“徐大人不必担忧,且回府吧。”
徐茂廷心中咯噔一声,抬眸细看尉迟镇,对上他沉静双眸,徐茂廷怔了怔,把心一横,道:“想将军你当初初来山西,这恒山,五台,武当,绵山等地……哪一处没有贼人占山为王伺机骚乱,自从你镇守太原,于各镇各县东征西讨,所到之处,贼寇望风披靡,才令整个山西道数年来平安无事,百姓安居……但将军你虽了得,可常言道:红颜祸水……”
尉迟镇听到最后四字,很是不悦,然而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便只淡声道:“徐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就如我之前所说,无艳是我所见最为仁慈良善的女子,红颜祸水的说法,请勿轻易出口。”
徐茂廷被他堵得又停了停,喘了口气,才又继续说:“既然将军非是被女色所迷……那就好说了,如今朝廷局势微妙,那位无艳姑娘虽则是绝色佳人,然而堂堂丈夫,自然是前途为重,这位钦差若是属意无艳姑娘,将军不如顺水推舟……”
尉迟镇面沉似水,已经忍无可忍露出几分不快,沉声道:“徐大人,若是尉迟镇的前途需要如此才能花团锦簇,那不要也罢。何况无艳姑娘又非是一件物品,她的命运怎能由旁人假手?大人的心意我明白,可这样未免太小觑我了。”
徐茂廷被打了脸,咳嗽数声,讪讪道:“徐某也不过是惜才,也念在同僚之意,而尉迟将军正是少壮气盛之时……千万勿要行差踏错……罢了,算是徐某多嘴……将军善自珍重吧,告辞,告辞。”
徐茂廷转身入轿,起轿往前而行,轿子忽忽悠悠,徐茂廷笑着摇头:“‘小妹子’?唉,好一个尉迟镇……”
尉迟镇见徐茂廷上轿离开,才回身入府。他见厅内无人,便问仆人,才知上官兰台去了内宅。
尉迟镇疾步往里,直奔无艳住处,还未进门,便听得里头道:“无艳姑娘,你当真要走么?”
无艳郁郁道:“是啊,那个坏人说要住在这儿了,我不想见到他。”
此刻尉迟镇已走到门口,微微往内一看,却见屋内,无艳跟一人坐在桌边,正自说话,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沈玉鸣。
之前尉迟镇出去迎接“钦差”,却没有碰见一块儿进府的沈玉鸣,此刻见他“忽然”出现,自然大为诧异。
沈玉鸣道:“你所说的坏人是管先生么?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讨厌他,但既然你要走,那么不如我陪着姑娘一块儿。”
尉迟镇看明白是沈玉鸣,本来想要迈步进去的,他也不习惯在门口偷听,然而听到沈玉鸣说了这句,心头却忽然震了震,只觉得沈玉鸣说话的语气,竟似有一种特别的温柔体贴之意。
无艳正因尉迟镇答应留下上官兰台而烦恼,是以也未在意其他,只摇头:“为什么?你该回京的。”
沈玉鸣微微一笑,竟站起身走到无艳身侧,抬手轻轻按在她肩头:“无艳,你忘了么?前几日我和小殿下一块儿随你出府,在客栈里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无艳一怔,抬头看他:“你……你说……”
沈玉鸣笑着低声道:“我曾说过,我的命是你救的,而你跟殿下都是我想竭力保护之人,若是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开心快活……”
尉迟镇眼见此景,耳闻此声,心中大震,竟有说不出的讶异,隐隐地还有种不祥之感,眼看沈玉鸣的手握在无艳肩上,尉迟镇不由唤道:“沈统领。”
沈玉鸣缩手,回头看向尉迟镇,面色如常,行礼道:“尉迟将军……之前进府时候,听闻你正见钦差,因此没有及时通报。”
尉迟镇凝视着他:“无妨,沈统领从何而来?”
无艳见尉迟镇回来了,便默默地看他一眼,自己低着头往外走去,尉迟镇见她将要经过,便先拦住她:“无艳,等我片刻。”
无艳闷声道:“做什么?”
尉迟镇见她委实不高兴,便无心仔细询问沈玉鸣,只看他一眼,道:“沈统领好似受了伤,且先休息,回头再同你叙话。”
沈玉鸣仍泰然自若:“多谢将军。”
这会儿无艳已经小步往外而去,尉迟镇便向沈玉鸣一点头,急忙转身赶了上去。
无艳闷闷地出了屋内,往院中走出数步,尉迟镇将她拦下:“小丫头,不高兴了?”
无艳瞅他一眼,仍旧低头:“没有。”
尉迟镇失笑:“口是心非,你已是满脸不高兴了,还说没有?”
无艳哼了声,转头看向别处:“我不跟你说。”
尉迟镇见她闹这会儿别扭,真真是前所未有之态,竟哑然失笑:“好啦,别恼了。”
无艳见他竟还笑,气得脸儿发红:“你、你竟然还笑……好吧,我不跟你说,我要走了!”
尉迟镇见她真着了急,又见左右无人,便急忙拉住她的手,温声道:“我不许你走。”
无艳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不由身子一抖:“你干什么?我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凭什么拦着我?”
尉迟镇见她脾气发作,娇憨情态却更令人心动,他凝视无艳双眸,不由自主竟柔声道:“因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