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也忽然想了起来,“是有一个,叫庐生,但凡他看过一眼,听过对方说话,便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真假难辨,不是至亲的人,跟本分辨不出来,他还有一手帮别人化妆易容的绝活,会弄一种音片,无论谁含入口中,都能改变各种声音……”
“很好!”丹丹立刻站了起来,对清影轻声道:“你立刻去见崔先生,有些事不必瞒他,如此这般……”
崔先生是艾天佑的幕僚兼至交好友崔谨严,好到可以彼此生死相托的那种,艾天佑辞官后遣散了一批幕僚,却是与崔谨严交了底,欲将他推荐给江瑾瑜。
崔谨严先惊后喜。
大丈夫立世,自是想成就一番大业。
良禽择木而栖,他自视为雄鹰鸿鹄、千里良驹,多年静待伯乐,又顾忌与艾天佑的兄弟情义,一直委居艾天佑身边。西北之战中,他便对江瑾瑜心生赏识赞慕,深觉此人非池中之物,当他得知江瑾瑜便是那让整个江湖包括朝廷都闻之色变的血麒麟之主,又兼之他有那样一个贵不可言的身份,他的震惊可想而知。
崔谨严没有半分迟疑的表示要投在江瑾瑜麾下,可是,他也知道血麒麟手下最不缺的就是大才之人,他慎重的权衡了一番,拒绝了艾天佑当时的急迫推荐,而是选择等待,等待一个能够向血麒麟证实自己才能的机会。
清影立刻去寻了崔谨严,崔谨严这几日就有些蠢蠢欲动,正与艾天佑研究时局,待听了清影的来意,立刻大喜过望。他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可以出手了。
卫国的送亲仪仗终于入城了,大朱这个时候并没有将鸿胪寺并入礼部,是两个分属部寺,皇上派了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一起迎接,仍不见冷君奕的身影。
皇上在中宫设宴。品级大员都列位入席,殿宇恢宏华丽,百官轩昂庄肃,无不彰显了大朱的泱泱国威。
卫国使者原本因皇子卫文绍在大朱境内忽然失踪,愤懑难平,欲向大朱皇上发难。不知怎地,入了大朱的皇宫。站在大朱的宫殿上,迎上大朱皇帝威仪的龙目,他竟然一时嗫喏,失去了之前酝酿千百次的气势,嗓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由的悄悄看了一眼美衣华服,高贵雍容的羽灵公主。心底渐渐有了主心骨。
羽灵公主与卫文绍并不是一个母妃,她向来厌恶、不耻侍奉了两位君王的湘夫人,更何况湘夫人多年冠宠后宫。与她的母妃是死对头。所以,不管卫文绍是不是卫皇的骨肉,她都深深的厌恶,她觉得卫文绍与他的母妃湘夫人一样,身上流着肮脏污秽的血。
在她心里,换另外两个皇兄来送嫁,也好过卫文绍,虽然那两人也是湘夫人所出。
羽灵公主并没有理会那使臣目光里的含义,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卫文绍死在卫国,卫文绍此人诡计多端,歹毒狠辣又心坚若铁,若是父皇传位与他,她的母妃和满宫的妃嫔不会有一人得好下场。
羽灵公主保持了沉默。
不过是个小小的使臣,接见已是给足了面子,皇上自然不会屈尊陪酒,略微一叙,双方交换了正式盖了官印的交好国书,皇上便起身摆驾离去。
那使臣见羽灵公主没有领会他的深意,不由心中大急,眼看大朱的皇帝要摆驾回宫了,急忙上前高声道:“皇帝陛下,为表卫国与大朱的诚挚友好之意,吾皇特派最喜爱的文绍皇子前来贵国为羽灵公主送嫁,可是在吾等入了大朱五百里的广平郡后,便被一伙大朱的蒙面武士袭击,吾等损失了八名护卫,而文绍皇子在自卫中受伤失踪了,请大朱皇帝为吾等做主,安全的救回文绍皇子……”
皇上一怔,似吃惊又意外,他坐回身子,沉声道:“竟有这等事?怎么确定就是我大朱人士所为?为何不早日上报广平郡守?”
那使臣目露愤色,“其中一人开口,是大朱口音,贵国郡守大人后来派少部分兵力追寻,无果……”那郡守分明是个老奸巨猾的,他们找上门去,只一味的敷衍搪塞,哪里是肯出力的人。
皇太孙早就想开口发雄威,见这人满口诬蔑荒诞之词,不由的一声冷笑,昂声道:“仅凭一句口音就断定是我大朱所为,真是欲加之辞,我大朱民众向来光明磊落,既是两国和亲,夹道相迎还犹不够,又怎屑行那阴私背信之事?倒是卫国的这位皇子最擅潜藏形迹,虎面蛇心,要说口音,有谁比得上卫文绍的大朱口音宗正?且我大朱的兵力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广平郡守及时派出兵力已是仁义邦交之举,尔等还想我大朱倾尽兵力再帮你们寻回替你们养了二十年的奸诈卑鄙的皇子么?卫文绍失踪怕是你们自导自演的障眼法,以此诬蔑我大朱也不说准,否则,怎的如此之巧合刚入大朱你们就出了事,这种栽赃也未免太拙劣了……”
皇太孙这话一出,立刻激起满朝文武的愤慨之情,众人齐声高喝,满腔怒气,更有耿直的武将当廷破口大骂卫文绍是个狼心狗肺的奸诈小儿,恨不得将其生擒了来食其肉喝其血才解恨。
“你---你们---”那使臣一脸惊慌之色,又脸色涨红青紫,“不许诬蔑文绍皇子,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自古兵不厌诈……”
“你放屁,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拿枪挑了你个龟孙子……”田将军的一个部下黎光早气红了眼珠子,上前揪住那使臣的衣襟,恨不得将他当作卫文绍斩杀了为中了卫文绍毒计惨死的田将军和一众弟兄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