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萝瞅着四个彪悍壮硕的婆子,眼神微微闪烁,咬了咬唇道:“爷不是吩咐外人不得打扰太太么,那日,我与琼枝去给太太请安,还被太太发作了,就是申妈妈奉了夫人的命去给太太请安也不成,如今,我……我不敢去……”她说着又往谢夫人身后缩了缩。
申婆子原本还想帮腔灭一灭福妈妈的威风,见烟萝看着娇弱,却是个绵里藏针的,不由有几分惊讶,她以为烟萝是个蠢的,不想也是个有口有心的,感情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在夫人面前扮成个棒槌,都是刻意而为,就是寻夫人当靠山,在这里等着夫人啊!
如此,她和夫人倒是大意了,竟然连她三个月的身孕都没看出来,今日如果不是她主动让人请了夫人过来,她们主仆二人还真被她瞒弄过去了。
申婆子眯眼看了看烟萝,夫人说的对,她这些年顺风顺水的,果然轻狂了,竟是接连被几个小蹄子摆了一道又一道。
福妈妈已经没有耐性与烟萝打太极、斗口舌了,她冷笑道:“既然如此,老奴就直说了,你房里的红珠已经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说是受了烟萝姑娘的指使捏造了太太重症昏厥之事,太太不会放过黑心烂肺的人,也不愿错怪好人,为了烟萝姑娘你自身的清白,你也该亲自过去跟太太解释一下吧?”
福妈妈说着顿了顿,伸手指向身后的四个壮婆子,“若是烟萝姑娘你懒得解释,老奴只当你承认了,老奴便奉命先伺候你四十大板,看押起来。等候老爷回来再发作……你看,你选哪样?”
烟萝瑟缩了一下,她知道江瑾瑜院里不留无用的人,丫鬟、婆子都是有身手的,落在这四个婆子手里,不死也得脱掉半层皮。不光孩子保不住,她也必熬不住被屈打成招,可是,去了,艾春丹不可能听她辩解的,还是会除掉她。
“红珠不是我的人。是江管家派来伺候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她转身跪下,抱住了谢夫人的腿,哭求道: “夫人,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烟萝哭的可怜又惊惶,一口咬定福妈妈让她过去。是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引得院里几个丫鬟、仆妇如看恶鬼一般满是忌惮的望向福妈妈几人。
福妈妈大怒,“你个小蹄子。真真养虎为患,太太只是请你过去回话,你竟然敢无中生有的满口诬蔑太太,看来红珠果然是受了你的指使,你这个不安好心的下作蹄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了她去见太太!”
福妈妈一吼,四个婆子立刻上前去捉烟萝。
“不要,不要过来……”她满含了惊恐乞怜的抬头看向谢夫人,“夫人,求你了,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谢夫人垂目淡淡的看向紧紧抱住她双腿的烟萝,看着她那伪装的惊恐随着福妈妈几人的靠近慢慢的紧缩了瞳仁,变成真正的恐惧、绝望时,才无声的看了申婆子一眼。
申婆子这才上前护住烟萝,对着福妈妈冷笑道:“都住手,内院的事归太太管,可子嗣是宗族大事,王爷府上本就子嗣单薄,爷虽然分府单过,与王爷断了父子关系,可江氏的族谱上还有爷的名字,爷还是江氏一脉,烟萝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江氏的子孙,这事岂是内宅妇人擅自决断的。福妈妈你且等着,老奴这就回王府去禀告王爷,禀告族中长老……”
“申妈妈!”福妈妈怒到极致却是忽然缓了气息,含笑喊了一声,她看了眼谢夫人才道:“你这话可真是好笑之极,老爷子嗣单薄,太太比谁都忧心,否则也不会派人好生的伺候烟萝和琼枝两位姑娘了,你们焉知太太不欢喜烟萝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要说这怀孕可是大事儿,饶是做的再天衣无缝,当真能瞒天过海了去,若不是太太仁慈,不与小人计较,烟萝姑娘你这肚子能安稳的过了这头三个月……再说,不就是怀了个子嗣么,还是个庶子庶女,兴师动众的闹去族里,你们这是有意宣扬太太善妒呢,还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咱老爷懦弱无能,连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都失火,这种能力还如何能效忠皇上?”
福妈妈一席话让申婆子哑口,烟萝也顾不上哭了,咬唇揣度。
难道艾春丹真的知道她的遮掩,也默许了她?否则,她这胎怀的也太安稳了。
她就说当日她明明伺候了爷,怎么没人让她喝避子汤?就是当时艾春丹不知道,事后福妈妈也会派人让她喝下才是,要说她院里没有艾春丹的人,她觉不会信……
难道她知道自己不能怀孕,等的就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如此,烟萝攥紧了衣袖,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全了,可是生了孩子后她的命只怕就险了……
福妈妈看了烟萝一眼,嘲讽道:“今儿请烟萝姑娘过去,是调查烟萝指使红珠谣传太太症重之事,你可千万别想太多了,孕妇忧思过甚,会对你腹中胎儿不好,若是有个万一,只怕又咬到太太头上了……”
谢夫人看了申婆子一眼,申婆子往后退了退,不再拦着。艾春丹不蠢,已经闹出了那么大的丑闻,不可能再立刻对烟萝的肚子下手,反倒是她和夫人又多了一个钳制艾春丹和江瑾瑜的把柄。福婆子来之前,她已经让小丫鬟偷偷将烟萝有孕的事散播了出去,这会儿只怕好多人家都知道了,只要艾春丹稍有动作,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即便艾春丹不做什么,只要烟萝的肚子有闪失,她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谢夫人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