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语气熟稔轻柔,透着浓浓的亲昵和期待,却让丹丹恶寒的全身汗毛倒竖,手背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几乎控制不住拿书抽他的冲动。
变态,变态,长了一张贱嘴的变态,竟然从来不知道他还是这种人。
丹丹盯着他唇角的愉悦弧度重重的冷笑,“为何不敢拿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你心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做的太多,无脸见人。
对面的男人有一瞬的沉默,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想,你应该不喜欢看到我这张脸。”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丹丹心中冷笑,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至此,她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个巫蛊教的宫主为何如此变态了。
认出了他,丹丹反倒不怕了,将屁股下的两支簪子摸出紧紧的握在手中,讥讽道:“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片刻,面具后的眼眸深沉如海,又满是晦涩,“丹儿,对你,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从没有想过害你,害恩师,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你……”
丹丹猛地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他脸上,“你闭嘴!别叫我的名字,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感到深深的恶心!”
对面的人正是卫文绍,曾经的方远。
他自是可以偏过脸躲开丹丹砸过来的书,可是他没有,那书砸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看着地上的书,抿紧越发苍白的唇,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涩然道:“当时卫聂昊为了逼我归宗,将我的身份透漏给了大朱的所有将领,大朱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大朱的将士百战死有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可朱逸博才是最大的祸首。他为了重用江瑾瑜和恩师,将兵权控制在手,不惜杀父弑君,更置大朱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将行军路线泄露给卫聂昊,而我。不过是替他背了黑锅……”
丹丹没有注意到他对卫皇的直呼其名,只瞪大了眼睛。艰难的消化卫文绍的话。
她不想相信这个卑鄙的小人说的话,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是真的,以朱逸博的野心和心狠手辣,卫文绍说的是真的,那些事,朱逸博的确做的出来,也有迹可循。她曾听艾天佑困惑过,太子是背后中箭。分明是自己人所为,只是起先艾天佑怀疑的是炎亲王。毕竟有炎亲王背黑锅,谁也想不到敦厚孝敏的皇太孙身上,太子又是他的亲爹,谁能想到……
卫文绍隔着金色的面具定定的看向丹丹,“我做过的所有事都不曾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在你和师母最艰难的时候我离开了艾府,又因为我的事牵连了恩师……”他语气沉缓怅然。
丹丹冷笑,“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丧尽天良,你害死那么多人,沾染了那么多生死与共兄弟的血,畜生不如。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卫文绍沉默的似思索丹丹的话,却又忽然望着丹丹笑了,“小姐,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聪慧狡黠,又多么的心狠手辣……”
他喊丹丹为小姐,一夕间,似乎他们都回到了过去,她是他代恩师回乡接回的那个聪慧狡黠的小姐,他只是那个默默被她吸引的小厮方远,他轻轻的笑着,语调轻柔,神色舒缓而追忆,一点一滴,徐徐的说给丹丹听,更似说给他自己。
后来他回了卫国,成为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子,除了完成卫聂昊给他的任务,对贴上来的女人他没有半分兴致,他只对她的一切感兴趣,只关注与她有关的一切。
她的一颦一笑,一桩桩一件件事,悉数有专门的人收集来摆在案头,漫漫长夜,得意失意,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反反复复的看着那一页页纸扉,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境,或酸涩,或欣喜,或心痛……却都给了他无尽的勇气去继续隐忍继续等待。
即便她用一个庐生以假乱真毁了他所有的布置,还差点被卫聂昊杀了他泄愤,他都从没有真正的怨恨过她,有的只是赞许和欣然,这就是他的小姐啊,那个他亲手接回来的冰雪聪慧的女子,天地间,还有谁能如她这般与众不同,桀骜斐然……
越听丹丹越心惊,越恐惧,全身恶寒,原来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纵容期待,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如此变态?
丹丹捂住耳朵高声尖叫,“卫文绍,你闭嘴,我不想听,不想听,你的一切,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滚,滚,你给我滚啊……”
卫文绍坐着不动,目光坚定而深邃的望着丹丹,“丹儿,我不会像他,我不会负你,永远不会,只要你愿意,我……”
“滚!”丹丹猛地大喝,厌恶、恶心、愤怒,让她手脚冰凉,声音高亢尖锐,她忽然站起身抓住一支金簪对着卫文绍,“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宁愿死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多看你一眼我都会觉得恶心,你这个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东西……”
面具下的卫文绍缓缓的闭了闭眼,腹部的伤疼的他几欲昏死,可是丹丹的话更狠,一刀刀戳进他的心窝子,扎的他鲜血直流,比腹部几寸长的口子还痛的让他不能承受。
他撑起身子靠着桌案勉强站直了,脸色苍白如纸,他没有往外走,反而更靠近丹丹一步,近到丹丹的胳膊再伸长一点就能将手中的簪子戳到他的心窝子,若是手下再用力几分,足以取他性命。
见丹丹站着没动,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悲伤的笑,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