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道赐婚瑞王与我的圣旨是怎么写的来着?”付东楼突然转向翟夕作揖,“我一时记不清了,还请老师指教。”
这时候老师喊得倒溜乎,平时怎么不见你这般知礼。你那过目不忘的功夫呢?装什么装,得罪人的事都让我来!
翟夕心里把付东楼骂了个遍,面上却还是乐呵呵地对曲氏道:“圣上有旨,大婚一切事仪均比照当年王太卿殿下的成例。最近工部接了旨意正在赶制一批黄花梨的家具,是圣上恩赏王卿殿下的,只是正式赏赐的圣旨还没下来,估计是要等大婚之前再赏给王卿殿下做脸面的。夫人,您可不能把这个算在王卿殿下的嫁妆里,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啊。”
来都来了,不如帮人帮到底。两人打闹归打闹,翟夕这个不怎么靠谱的人和同样不靠谱的付东楼还是很投脾气的,也一样很瞧不上曲氏的这些下作手段,更何况曲氏还想过要付东楼的命,翟夕自然不介意再踩曲氏一脚。当然了,要是付东楼能可爱点,翟夕会更舒心。
“此言得之。”付东楼一时得意竟打了个响指,“老师教过,王太卿殿下出身无锡顾氏。顾家不仅是江南巨贾,更是家学渊源,祖上便出过画中国手顾恺之,家中所藏书画古玩更是比皇宫内院不遑多让。昔年王太卿殿下大婚时,殿下的哥哥便将顾家家产一分为二,半数家财与大半书画古玩全给了殿下,连那副《女史箴图》都被殿下带进了王府呢。老师,我说的可有错?”
自己当初给这小子讲王太卿的出身不过就是叫他有个大致了解就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把人家分家产的事记得这么清楚。那会他打听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雅人呢,果然是又看走眼了。翟夕暗暗嘀咕:这小子当初一个劲儿跟我打听殿下的书画藏品,不会是早就等着坑付大人一遭了吧。
“正是如此。”翟夕颔首。
付东楼估摸着曲氏已经被他气得眼前发黑了,只见曲氏运气不见她说话,付东楼乐得继续发挥:“夫人莫要忘了,大楚的瑞王卿是男人也只能是男人,并非是寻常命妇,您别想着用打法丫头片子的法子打发我。到时候丢了相府的脸面事小,丢了王府的脸面让皇室难堪,您可吃罪得起?我这还是为您着想呢。”
说罢付东楼不再理曲氏,而是手腕一抖拿出一枚玉佩把玩起来。这枚圆形玉佩通体赤红,及至中心处颜色更甚近乎于黑色,乃是上乘的红翡又叫红刚玉。玉佩上雕琢着一匹奔腾的骏马,鬃毛飞扬蹄下生尘,当真像活了一样。玉佩由一根小玛瑙珠子串成的链子系在付东楼手腕上,付东楼莹白的手指划过红色的玉佩,好似白雪衬红梅,令人赏心悦目。
翟夕日日与付东楼相见却从未见过这块玉佩,此时不禁多看两眼,心中疑云顿起——这玉佩哪来的?
“说来说去你觉得委屈也不过是下人不将你放在眼里,这虽是他们不对,可你入府不久,许多奴才不认识你也是有的,未必都是有心的。”曲氏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你既然一口咬定李嬷嬷欺主,我便信你一次,将她交给你处置可好?”
到现在曲氏仍旧觉得付东楼不过是借题发挥,即便把李嬷嬷交给他,凭他一个体弱的孩子加上一个比他年岁还小的小厮,又真敢或者说能把李嬷嬷怎么样?
“等下我就去吩咐大厨房每日里多给你添几个你喜欢的菜如何?你大病初愈也确实该补补。”曲氏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翟夕,显然是冲着王府的面子才肯对付东楼让步。
“夫人好意心领了。”付东楼停下了把玩玉佩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将玉佩收回袖口里,“可这个宰相府里,多喘两口气都差点没命,入嘴的吃食就更难说了。我这几日都没吃好饭呢。夫人要是不想我在大婚之前出个好歹,还是把家分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曲氏好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不说更是立时拍桌子站了起来,好像炸毛了一般。
“字面的意思,要不咱们找三法司的人来验验?”付东楼盯着曲氏惊恐的脸面色愈寒语气却越来越柔和,“虽然那个香炉我找不到了,可那个味道我可是记得清楚,那屋子里的帐子被子吸了那个味道经久不散,我还特意收了几样织物在房里。说起来,我还真是好奇那到底是什么香呢。”
“一派胡言!”曲氏破口大喊。
“夫人,老爷回来了!”一个丫头突然出现在屋门口,“瑞……瑞王爷,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