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光阴有多长?一年是四个季节的轮回、是三百多个日夜交替。有人说很短,短到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有人说很长,长到好似历经几世的沧桑变幻。如今,那些变幻的沧桑都已是过往的烟云,繁华落尽,不过是角落里的一堆尘埃,仅此而已。
二月春回大地,明晃晃的日光透过氤氲的薄云映射到了山间,林地上那一丛丛的野草在春风的吹拂下重换新颜,那一点点的绿又透出盎然生机。
蓝天白云之下,高山大地之上,有琴声荡漾,旋律悠扬。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风景,从冬寒又到暖夏…一个新的轮回,等在原处的都有谁?又有谁离开了…?
李明琪一年之中,历经几度生死离别,哭过笑过,心情也不受控制的低落过,可再怎么不甘也只能选择臣服。
师父说,聚散本就无常,何必还要自寻苦恼?
是啊,何必呢。
她倚在窗前,望着远空的天色,心中的那些无奈和感慨纷纷破碎,师父,您是对的,明琪终于能全部放下。
如此一来,她就能够安心的启程回家,是的,回家、回家见爹娘,离家两载,她是日思夜想,不知爹娘如何?是否挂心愁肠?消瘦了身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不孝。另,哥哥与黄盈盈一同回了幽谷,一去半年没有只言片语传回,也不知道如何?
琴弦一阵弹拨,叮咚悦耳,仿若一副秀丽的高山流水图铺展在你面前,只听着就让人心旷神怡,看来,雪女的琴技又精进不少。
李明琪从玄武堂的方向收回目光,想到雪女也身怀六甲,她就打心里乐,期盼着孩子早日出生,那样美貌的爹娘生出的孩子又会是怎样的倾城倾国?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好奇啊。
她这一早上的时间都在发呆中消磨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连身体都僵硬了。
外面阳光明媚,两个丫头正在院中洒水,她双手一撑,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凤雅和凤钰看见她出来,也停了手上的活计,凤雅无奈,“主子,走窗户不好。”
“嗯,图方便。”李明琪站在台阶上,抬头望天,长长的头帘直挡眼睛,皱眉的晃了晃头,自言自语道:“二月二,龙抬头,我是不是得剪剪龙头了?”
“主子,没事您别胡思乱想,头发好好的您剪它做什么?”凤钰离她近,隐约听个大概,“主子,小公子还在睡?”
李明琪一想起这事就头大,昨夜父子俩争地盘,最后大沈把小沈丢出了屋子,小沈也不是省油的,你不让他在主卧睡,他就不睡,谁来哄都不好使,人家也不哭就是闹腾你,闹得你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有心想要帮儿子,可惜遭到无情的镇压,只能委屈儿子还有一屋子的侍女了。
她梦中都没得消停,睡醒一觉后,发现大的不见了,倒是小的偎依在她旁边,睡的香甜。
“他去哪了?”李明琪昨夜睡的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宫主是和君爷一起离开的,没留下什么话,只是说晌午能回来用饭。”凤雅放下手中的漏壶,随意的擦擦手。
李明琪身轻如燕的下了台阶,拿起一旁的剪刀,似模似样的给过道两边的花树修剪枝桠,“雅儿,你去厨房帮我打些热水,今儿天气好,我要洗洗头。”
剪头的念头怎么还没打消?凤雅皱眉,“主子,您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好了,这里交给我,你快去吧。”李明琪闻言起身,朝她晃了晃头,举起剪刀指了指自己的头帘,喀嚓一声,动了一下剪刀。
凤雅眼皮一跳,心说,主子,您这一剪子要是下去了,您还能出门见人吗?
凤钰看姐姐落了下风,也凑了过来,直接拿沈彦卿压人,“主子,宫主不是说梳起来好看吗?”
李明琪扬眉,剪刀背到了身后,瞅着姐妹俩无辜的表情,“我问你们,我的事情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姐妹俩互视一眼,心说,您说呢?
李明琪叹气,嘀咕了一句,“人不都说,二月二剪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么。”
凤钰眼角直抽,这都是什么破烂理由,宫主会被说服才有鬼。
“行啦行啦,别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李明琪十分大度的不和她们计较了,转身继续修剪她的花树。
咔嚓…咔嚓,节奏明显不同了,枝桠落了一地,挺好的一棵树形直接变成了光杆司令。
“主子,您快别糟蹋它了,您在剪下去,它今年就不用开花了。”凤钰看不过去了,主子这是报复呢还是报复呢?只是干嘛拿树撒气呢?
“怎么就不开花了,一到花季就数它们开的热烈,枝桠乱伸,挡道,我这样一修剪,看着整洁多了。”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凤雅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剪子,好声好气的劝,“主子,咱不气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打水。”在这么搞下去,真就只剩树干了,连个阳光都遮不住,还叫什么林荫道?
凤钰在一旁笑,“主子,您听…它们在哭呢。”
李明琪黑线,“钰儿,你皮痒了是吧?”提起一旁的水壶就扑了过去,“臭丫头,有本事你就站着别跑。”
凤钰又不笨,怎会傻站着给主子欺负,力灌双腿,只在院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可惜的是始终跑不过自家主子。
水花漫天飞舞,树儿没哭,钰儿倒是快哭了,上串下跳的,求饶声不断,“啊呀,好主子,主子最好了,奴婢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