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墟玉顶琼华之下,有太一仙径,其中有白灏、紫微、寂玄三道,依次为春冬递进,尤以寂玄道奇兽仙灵遍布,最为凶险。
琼华收门人主要有三,一者,年过二十五的江湖人士,可以自身能为闯过太一仙径,再通过门人试炼,便可为琼华外门弟子,若能为出众,或可为长老看中,成为正式入门弟子;二者,由每年专人选拔民间十二岁以下天资不错的幼童带回宗门培养,这种弟子因为以门派为家,所以将是琼华最为中坚的力量;三者,修为深厚的掌门长老云游之时发现得入其青眼的殊世奇才,收为亲传弟子,在宗门中地位超然,享有极重威望与资源,将是未来的宗门大权在握的人物,“玄”、“夙”二字昭示其鼎贵身份。
当然还有死活不愿意起道号的那种实在管不住的长老们也实在懒得管的熊孩子们,俗名叫着顺口也就随他们了。
这里要说的是第一类苦逼弟子,其中大多数因为闯不过寂玄道又不甘心就此离去,便在相对较为安全的紫微道结庐而居,琼华感其诚心,便也会定时送些食物周济他们。
但近日冬节过后,大漠风霾也多少影响到太一仙径周遭环境,盘桓于紫微道的江湖游侠们染上风寒,又不知为何蔓延成了不知名疫情,夜中常常有人失心伤人。
“……正骨丹两枚,和以茯苓三钱熬水服下,早晚一次不可落下,这几日清心宁志,不可情绪波动。”
“多谢大夫,我们这些草莽还能得到仙人大夫救助,实在是荣幸之至。”
“侠士言重,医者本心,在下也不过顺手而为,关于疫情根源,还容我与地主慢慢商榷。”帧完最后一个病人,医者感到身后杀气稍减,神色未变,依旧是一派温文尔雅:“事情大略是如此,我派宗主早已被心魔摄心,现今正被几位长老软禁看顾,我自南边一路追查,却惊见此地有魔氛残留,唯恐上次与叶姑娘一晤,也染上心魔之患,故而甫到此地便发信示警。”
条理分明,眉宇清雅,初见他人便在此地与人疗伤,倒教人放下几分戒心。
玄霄没说话,他也感到此地多是魔气暗涌,压下莫名烦躁的心绪,道:“吾在苗疆与汝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却未见你变化如此之大。”
“沧海一世,浮沉人心,在下如今揽镜自照,也不想如今有此心绪。”
医者说话总是九分真切里掺着一分若有若无的假意,便生了歧义,偏偏让人觉得他诚以待人,便是有所隐瞒,也可能是其身居尴尬有所苦衷,先前那些敌视浮躁的情绪莫名淡了几许。
“闲话休提,你可知此心魔从何而来。”说实话,厉初篁之言玄霄并未尽信,但也未妨听上一听因由。
厉初篁略一思索,道:“道友所见,心魔为何?”
“以制造幻境使道心不稳、七情纠结之人为之情念大动,从而以此为食,进一步操纵寄主丧心失智,久而久之,便是有外力将寄主心魔斩杀,也无从挽救其已经混乱疯癫的七情,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厉初篁点点头道:“所谓心魔,无形无质,但就其一魔字,我本以为是异界之魔物闯入人间,直到昨日我宗宗主……说来惭愧,诸位长老合力逼出隐藏其识海中心魔时,伤及其本体,虽不慎让其带伤逃离,但却留下了此物。”
说着,厉初篁便拿出一枚紫黑色破碎甲片,上面有一些晶紫色的干涸痕迹,从上面散发出的阵阵细微腥味可知那竟然是血。
“这是某种……妖兽的指爪?”
厉初篁笑道:“道友果然一眼即明,此妖兽却是闻所未闻,不过联系其操纵梦境之能,在下便猜想三界万兽谱中,倒是有几类妖兽可有此异能,譬如青丘九尾妖族……不过九尾一组虽有妖性,但一向因天资奇绝早已为天地宠儿,此物特征又与其相去甚远,排除下来,便似乎唯有一种传说中的妖兽符合此物特征。”
玄霄闭目思索片刻,道:“《山海经笺疏》有云西山有异兽,紫爪狸首,声近猛豹,食梦而生,民间号之曰梦貘。”
厉初篁笑而不语……正当他泼脏水泼得不能更愉快之时,脚下一个奇怪的黑影不断放大。
黑影十分奇怪,有两条凌乱的触手和一块门板样的东西,它实在太怪异了,看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双马尾叽萝从天而降……
“二叔剑下留人!”
众所周知,藏剑的负重十分惊人,带着这样的负重开大轻功翻山越岭时各种方面的负重就更加惊人,下落时甚至发出了与空气摩擦的刺耳声响。
厉初篁处于影帝模式时一瞬间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思想,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医者,身为一个奶……不,医者,他必然要在一定程度上示弱,也就是说不能暴露自身实力,尤其是对面这人,看似严肃耿直实则心细如发。如果下一刻头顶上那二货真的砸中自己,自己躲了,则是暴露身手,那么后续的打入琼华内部调查古剑之事势必受到一定阻挠,如果自己不闪……
厉初篁想了这么多本能地想闪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但觉背后一道巨力狠狠撞过来,眼前就是一黑……
叶玑罗:=口=!
叶玑罗沉默了一下,把重剑从厉初篁背上拿开,揉了揉脸怒视云天青:“师叔你这么莽撞打人真是太不应该了你看他都昏倒了!”
云天青:……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当你二叔智障吗?
玄霄转过头来对云天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