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白烨的鼻子变得酸涩。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然后苦涩笑道,“至少你和我挑水喂牛的时候是真心的。”她竟自己开始安慰自己。但江虞还是不吭声,白烨也不敢去正眼瞧她,她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要让泪水从眼睛里不争气地流下来。
堂堂无常,竟在一个凡人面前哭,那是如何地没有面子?
但白烨在江虞面前早就没有面子了。
她扬起下巴,假装高傲地从江虞面前走了过去。
但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吃在了嘴里,酸涩、苦涩、艰涩。
江虞明明看见她哭了,却没有阻止。她就站在堂屋前,看着白烨越来越快地消失在门口,她没有问白烨去哪里。
但有人阻止了白烨。
一个小厮差点一头撞到了白烨的身上,白烨推住他的肩膀。小厮抬头见是这位白姑娘,满是愁容的脸上顿时闪现一道亮光,急忙忙地道,“白姑娘,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门口来了一驾马车,大伙儿还为早上的事情惊吓着不敢动它,我正想来禀报大小姐。”
白烨闷声道,“她就在里面,你去吧。”
小厮奇怪道,“白姑娘不跟着去?”
“这是你们的事情,我跟去做什么。”她说罢扭头就走。
小厮摸摸脑袋,不明情况。嘴里嘟囔着道,“这白姑娘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他虽然奇怪,但脚步一刻不停。
等到了堂屋前,小厮看见堂屋的一扇门合上了,另外一扇却打开着。他小心地跨进去,看见大小姐江虞背对着自己站在角落阴暗处。
“大小姐。”小厮拱手道。
江虞一愣,抬袖拭了拭眼角,冷声问,“什么事?”
“门口有一辆来历不明的马车。”
“马车?”江虞声音闷闷地,转过身时却又恢复了平日神色,“现在连府前停了一辆马车都惹得你们如此惊慌,以前的底气哪里去了?”
小厮吓的面色惨白,“小的……小的……”
江虞睨着他,道,“跟我去门口瞧瞧。”
门口的马车看起来像是刚从地底挖出的一般,车轮满是坑洼,马匹出奇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散架似地。马车车帘是沾满灰尘的破旧灰色发黄布幔,车身的木头早已腐朽却能坚持着不坍。
清晨是一具女尸。
现在又是一架诡异的马车。
越来越多诡异的事情发生在江府,有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说是江府造孽太多,赚的钱太黑,导致厉鬼前来索命。
江虞充耳不闻,镇定从容地从人群中走出。
下人们见了她,个个都闭嘴不语,躲站在一边。有不少人见她来了也安下了心。有江大小姐在的地方,就算有再大的危险,也总能够化险为夷。
江虞见到那马车眉心拧着,面前的人纷纷让开。走到马车前,那马见了她仰天嘶叫一声,声音说不出的凄厉。马眼竟然流出血水来,形状可怖。江虞身的侍女纷纷往后惊退,连江虞都不禁微微动容,但她毕竟是沉稳出了名的,稍稍一惊之后重新恢复了平静。
那马不走,只低沉地喘气,似是病重的老者,奄奄一息。
江虞透过马车门帘处破开的洞和缝隙,隐约看见里面有一人躺着,身上盖着满是破洞的被子,红色的衣角露在被子外面。一只手从被子探了出来,手心握着一颗指甲大小的猫眼石。
“姗儿。”江虞低呼。踏上马车就要进去救人,却又听马嘶叫一声,啸声尖锐刺耳。
马的前蹄高高抬了起来,像是受了惊一般就要往前奔驰,江府自然无人敢拦,管家急地手舞足蹈吆喝小厮上前拦马;几个丫头受到惊吓竟翻白眼晕了过去;还有几个护院的武夫才冲到马前,便被那马一脚踹翻,躺在地上顿时动弹不得。
还是有几个大胆之人舍命围住了那马,那马一时之间也无法跑开,只能试探地左突右闯,不断地绕着圈跑动着。
江虞跌到马车之内,左右颠簸着。顾不得其他一下子掀开了被子,那红衣女子果然是江姗!
“姗儿,醒醒!”
江姗经过这样激烈的冲突,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瞧见是江虞便摸着脑袋问,“姐姐,我这是在哪里?”
江虞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驾马车。”
江姗透过摇摆的门帘看见了外面的情况,一下子脑袋全清醒了,揭开门帘惊道,“这是什么马,竟然这样凶!”她顿了一顿,毅然道,“姐姐,我们跳车!”
“姗儿,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马蹄之下,你……”
江姗道,“姐姐,以前都是你保护姗儿,这回让姗儿保护你。”
江虞终于点头道,“嗯。”
她刚要跳的时候,却听外头的的人喊道,“你们不必急着跳,我会驯服它。”
这温和的声音姐妹两个再熟悉不过,除了白烨还能有谁。
江姗一喜,摇摇晃晃揭开门帘喊道,“白烨,你看起来柔柔弱弱地,真能够能驯服这匹烈马?”
江虞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屡次三番伤害她,她竟还回来搭救自己?她捏紧了手,望着外面那道看起来纤弱但意志却无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影子,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又在刹那间翻涌了上来。
她拉住江姗道,“姗儿,你先回来稳住自己,别让她分神担心。”
江姗回头愣愣地望着江虞,点了点头。
“嗯。”
白烨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