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学成才吗?
这也算是难得了,虽然棋路偏颇了些,让人觉得太有进攻性了。
“大姑娘可是觉得我下得不好?”他问。
微娘摇摇头:“那倒不是。恰恰相反,是你下得太好了,让我太过吃惊。而且你这种棋路,说实在话,我还真没见过几回。”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竟然会觉得好像被虎狼一直虎视眈眈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变成了碎片。”
最后,她用八个字来形容了一下自己此时的处境: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不是指棋艺,而是指气势。
沈杀在下棋的同时展示出的那种气势,如果她不是有前世的经历,内心足够强大,只怕还真撑不下来。
“大姑娘若是撑不住,就认输吧。”沈杀很认真地道。
微娘笑了笑。
她做事一向认真,从不会轻易认输。
沈杀的棋子对她如附骨之蛆,她却不打算和他在一时一处斤斤计较,索性放弃一角,不再注意,转而攻向另一处。
这一处却不是她随意选的,而是直指沈杀的阵势中心,又和她自己先前布下的那些势互相呼应,一时间就像是密密织就的一张无形的大网,眼看着就要将沈杀手中的这只气势逼人的猛兽逼到网中,走投无路。
沈杀也不示弱,手中的棋子频繁落下,猛兽露出了寒光闪闪的尖牙和利齿,想要将这细密的罗网撕个粉碎。
一时间,硝烟再起,杀气让铃姑这个不懂下棋的局外人都有些紧张起来,索性借口帮两人准备茶点,躲了出去。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娇弱的大姑娘竟然有这么凌厉逼人的时候。
两人这样对弈了一会儿之后,微娘终是吃了沈杀两粒棋子,正往棋盘外捡子时,沈杀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我进书房时,大姑娘那时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微娘这时心思全在棋盘上,随口问。
“我看到太子抱着大姑娘。”沈杀道。
微娘的脸一下子红了。
沈杀这话直白得让她有些无法回答,她轻轻咳了一声,这才道:“你乱讲什么?我是男装,太子只是看我要摔倒了,好心伸手扶我一下罢了。”
“我虽然没进到书房里,却仍旧听得到里面的声音。大姑娘叫他放开了,他不放。”沈杀一反平日里的沉默,咄咄逼人地问。
微娘有些狼狈,半晌才道:“他只是怕我站不稳。”
沈杀见她不肯说,又下了几个棋子,这才突然道:“皇室之中一向有好男风的习惯。”
微娘手里的棋子啪啦一下子掉回到了盒子里。
沈杀却好像没发现自己这话对微娘的冲击,继续道:“或许也不能说是好男风,只是不止是皇室,就连大臣之中,也有一些喜欢豢养男宠。”
微娘的脸沉了下来:“沈杀,你的话过份了。”
就算他是好心提醒,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些话,不该入她的耳。
“我只是好心提醒大姑娘,别因为自己是男装,就对太子失了提防之心。大姑娘现在扮男装固然和公子相像,但并非全无破绽。”沈杀道。
微娘手一顿:“比如?”
“比如……你的手。”他说着,将自己的手慢慢伸出去,放到微娘的手旁边。
他的手是武人特有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腹掌间都带着薄茧。
微娘的手则雪白细嫩,虽然手指同样很长,但整体来说却细细小小地,和沈杀的一比较更是如此。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本就不同。
微娘没有说话。
“大姑娘当小心才是,万一让太子发觉了你的女子身份,麻烦更大。”他道。
“我知道,若是事发,欺君之罪是免不了的。”微娘轻轻地道。
沈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欺君之罪他不怕,大不了他抛下一切,先刺杀了害死他师父的罪魁祸首,再带着大姑娘远走高飞。
可是,他怕太子一旦知道微娘是女的,会用这个做把柄,威逼她做一些她不情愿做的事情。
大姑娘再厉害,毕竟只是个及笄了将近两年的小姑娘。
男人的龌龊心思,她不懂。
微娘见他一直垂着头,不吭声,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有些烦躁,索性伸手将桌面上的棋盘拂乱,道:“不下了。”
说着站起了身。
沈杀随着她站起来,道:“大姑娘,我是一直希望能好好的。”
微娘心中有郁气,明知他是好心,却忍不住仍是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然盼望我能好好地,我若是不好好地,谁来帮你报仇?”
沈杀摇摇头,道:“若只是为了报仇,我还不至于这样。”
“说得你多好心一样。”微娘赌气道。
说来也怪,微娘自重生后,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就算在沈杀面前,也从来没有失了仪态。
偏偏这次,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想挑沈杀的刺,想激怒他,想把他气走。
或者说……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到底……能对她宽容到什么程度?
沈杀低笑了一下:“我?我倒并不是怎么好心。大姑娘若是不好好地,我还到哪里去吃那些别处吃不到的好吃的东西?”
他这话明显含着玩笑意味,微娘却一下子就想到之前他那些个吃货行径,本来满腹的怨气不由一下子就散了,道:“什么好吃的东西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