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二叔父真的能如期到来,就算她把一切内情都讲给二叔父听,只怕他也拉不回顾九歌了。
这个妹妹,从来和她们就不是一路人。
她的心里,在震怒之后,升起了淡淡的悲哀和无力感。
微娘和九歌言谈不欢,莫出文却畅快了很多。当初他奉了上面的令,去江南那边卧底,从桑园最低等的做起,一直做到了现在掌柜的位置。
他的能力不仅受到了胡心的赏识,也得到了现在的主子三皇子的肯定。三皇子这才将他召到京城中,打算安排他的将来。
将来做什么,莫出文并不知道。但他听人说过,凡是得到了三皇子赏识的奴才,都会被送到一位高人那里,若是有机缘,说不准会得到那位高人的点拨。若是机缘大了,被收到门下也不无可能。
只可惜话是这样说,却从来没听说那位高人到底收了谁当弟子。
至于那位高人是谁,知道的似乎也不多。
一想到自己得到了出头的机会,莫出文就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三皇子竟然让他向顾九歌面授机宜。
他一向是个奴才命,不管是在桑园还是三皇子面前,都是要伏低做小的。不得不说,当看到顾九歌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把他当成了富贵人去恭维时,他是浑身舒爽的。
顾九歌甚至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就希望能得到他的轻怜蜜爱。
这样的顾九歌让他有几分陌生,也有几分心动。更重要的是,透过顾九歌,他想起了另一个女子,另一个更加夺目的顾姓女子。
他不是没打过那个女子的主意,可惜心思动了没多久后,他就知道,那女子大概不是他能轻易碰触得到的。
至少以他当时的身份和地位,主子不可能在顾家家破人亡之后,把那个女子赏给他。
他不得不暂时熄了这个念头。
可是在他面前刻意逢迎的顾九歌让他的那股邪火再次升了起来。
若是能够面见那位高人,若是能够得那位高人传授,若是能成为三皇子的心腹,是不是他就有了更多得到那个女子的筹码?
当三皇子状似无意地说,可以将顾九歌赏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谢了恩。
原本他对桑园那边说的借口就是要回来娶亲,有了顾九歌在,也算是应了他当时的话。
九月二十三日,是莫出文找人算出的好日子。不出微娘所料,顾长卿果然没有“及时”赶到京城里来。其实微娘并不希望他来,京城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顾家二房经历上一次事件,已经受了很大的打击,妻与子俱殁。若二叔父贸贸然地过来,只怕会直接折在京城里面。
这次,顾九歌怕是没派人通知顾长卿,或者说,二房那边现在都不曾有人知道,二房的嫡女根本没死。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说明,二房那边的产业不怎么被三皇子看在眼里了。
想想也是,张氏嫁到二房多年,二房的产业再丰厚,只怕也被挖走了泰半。现在她现身京城,就在三皇子的鼻子底下,三皇子没道理放着她这金山不挖,却还只对早不如前的二房下手。
就算要下手,也要等到把大房的财产全部吞没之后。
微娘那日自与顾九歌不欢而散后,这位堂妹在婚前再也没有上门。
不过不管怎么说,微娘的贺礼总该是要送的。
微娘按照京城的习惯采办了贺礼,说不上多丰厚,但也并不单薄,中规中矩得毫不起眼。
“这就是咱们大房给她的新婚贺礼了。”微娘看着正在往红纸上写“百年好合”一类吉祥话的兄长笑眯眯地说。
顾三思写完最后一张红纸,这才放下笔,抬头看着她:“妹妹,你打算叫谁去喝喜酒?”
微娘道:“喝喜酒就不必了吧?顾家兄妹在京城相依为命,这种人多杂乱的场合,总不好叫一个弱女子出场。至于兄长嘛……不但要苦读,还要照应着铺子中的生意,委实是没办法抽开身。再说连至亲都未到场,我们又何必非要露面,贺礼送过去也就是了。”
她边说边将顾三思写好的红纸一张张吹干,这才小心地将贺礼一样样都包好:“至于送贺礼的人,倒也不用多想,随便派个下人带着兄长的帖子过去就是了。”
顾三思摇了摇头,道:“你这借口寻得倒蛮好,不过铺子里的事情,向来都是你在管。前几日沈杀对我说,你这样太过劳累了些,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不若日后这铺子中的事情我分管一些……。”
他话未说完,微娘已经摇起了头:“不妥。哥哥,阿沈的话,你也听得的?”
顾三思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道:“别的倒也罢了,只是他说女子用心思太多,损耗心神,伤了元气,长此以往,实是不妥。”
原本前世的事情他都记得,亦知道微娘后来重病缠身,但他毕竟只是个读书人,从没想过妹妹原本好好地,怎地后来就渐渐病重起来。待沈杀提醒过,他才恍惚觉得,大约是与妹妹前世绞尽脑汁与人斗智斗计有关。
既然知道这样,他怎么可能还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再走上前世的老路?
“我已经让铭寒关照过厨房那边,多往后院做些滋补的汤水。到时候妹妹要记得多喝一些,不要推托才好。”说着顾三思看了看微娘尖削的小脸,“再这么下去,你的身体怕是真的受不了呢。我虽然平日里书看得多了些,匀些时间帮你看看帐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