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这老黑山上有一窝土匪,这窝土匪清朝时就有了,具体多少个年头,就连村里的老人也说不清了。今天啊,这老黑山格外热闹,因为今天是土匪头子王月华的十八岁生辰。/p
十八岁,搁现在来说是刚成年,可是放到民国,这王月华也是个老姑娘了,所以,众匪商议,下山给她抢个“压寨夫人”哦,不不不,“压寨相公”回来。/p
王月华穿着黑色短夹克,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扶着腰里的枪,开口道,“那先说好,不能强迫别人,得他愿意娶我才行。还有,也别见年轻的就抢,我喜欢读书人,细皮嫩肉的那种。”/p
一旁站着的林叔连忙道,“行行行、都听大当家的。”/p
王月华父母走得早,这林叔既当爹又当妈,拉扯着王月华,立志不负月华父母的嘱托,一定将王月华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土匪,好在王月华争气,从小就横行霸道、蛮不讲理,一股痞气。/p
正是严冬,众人围着火堆,喝净了碗里的酒,大吼道,“誓死跟随大当家。”/p
王月华仰着脖子,一脸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出了屋子,带上了黑绒帽,翻身跨上马背,笔挺的腰杆、俊朗的眉眼,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扬起马鞭,喊了一声,“出发。”/p
看着落满薄雪的山路,王月华自言自语道,“大清都亡了,这都民国了,婚嫁也得讲究你情我愿才行,不能强迫别人,像土匪似的”/p
嘟囔完,王月华又觉得不妥,嘀咕道,“哦,我就是土匪。”/p
“那里怎么那么多人?”/p
听到林叔的声音,王月华抬眼望去,山脚下除了一堆骑马的人,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这人一看就有钱,身上的衣服隔这么远都能看见光泽,穷人哪穿的起这种料子。/p
王月华扬起了马鞭,喊道,“去看看。”/p
走近了,王月华勒紧了缰绳,嘴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开口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对面山头的马当家吗?怎么,今天来我老黑山抢人了。”/p
说完,王月华带着黑手套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枪上,眉宇间尽是冷冽。/p
马进财笑呵呵道,“月华妹子,瞧你说的,我怎么敢到老黑山抢人啊,这人啊,是我们早就盯上的,一路跟随,就到这了。”/p
王月华挑挑眉,语气里尽是玩味,“哦?这么说,这么远的距离,你都没得手,看来这五娘山该换个当家的了。”/p
马进财的笑不减反增,开口道,“月华妹子真爱说笑,真想和你好好聊聊天,乐呵乐呵,只是看你行色匆匆,我也不便打扰。”/p
马进财看向身旁的人,开口道,“二狗,去将他绑了,带走。”/p
王月华看着站的笔直的男子,心中多出了不舍,这样的小身板被那帮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绑了去,还不定怎么欺负呢,可自己要是帮这个男子,就等于得罪了马进财,这也犯不上。/p
张雨亭看着二狗拿着绳子向自己走来,连忙转身,求助王月华,虽然,他都听懂了,这两拨人都是土匪,可是落到女土匪手里总归是多些活路,毕竟,刚才那些土匪的下流话,他都听见了,他们想睡他,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男的和男的一起睡觉,这太不可思议了,而且是和这么丑的男的。/p
“帮帮我。”/p
王月华看着眼前的男子,咽了口水。男子白的发光、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满脸的书生气,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相公吗?即使是这样火烧眉毛的情形,声音也好温柔,像极了私塾里的先生。/p
心跳的很快,她突然想起了小翠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一见郎君误此生”/p
整理好心情,王月华掏出了枪,一枪打在了二狗的脚下,抬高了音量,开口道,“这人,我要了,对不住了,马当家。”/p
张雨亭从来没有听过枪声,吓的哆嗦,可还是挪到了王月华的马旁边。/p
马进财脸上笑意不再,黑沉着脸,开口道,“月华妹子,你这样做可就不厚道了,你将人放过来,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p
林叔也在一旁低声道,“大当家,这人本就是他们先发现的,我们不占理,咱们做土匪的,也得有做土匪的规矩。”/p
王月华低头看看尽管在发抖,可身子还是站的笔直的张雨亭,坚定了要他做相公的想法。她仰起脸,开口道,“这男人,我瞧着喜欢,准备带回去做相公,还望马当家给我个面子。”/p
张雨亭听见这话,连忙扬起了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月华,又恍然大悟般的低下了头,她一定是为了救他才这样说的。怎会有女人说这样的话,那也太不害臊了。/p
马进财笑笑,开口道,“既然这样,我今天就给老黑山的弟兄们一个面子,不过,这开张的生意,却被你劫了道,我要如何向我的弟兄们交代?”/p
王月华扭头看看林叔,点点头。/p
“这?”/p
看着林叔为难的样子,王月华开口道,“回头,我再给你弄一把。”/p
林叔掏出了腰间的抢,开口道,“接着。”/p
马进财伸手接住,看了一眼,笑着道,“祝月华妹子和这位小兄弟百年好合。我们走。”/p
看着马进财一行人走远,张雨亭拱手作揖,开口道,“谢姑娘搭救之恩,来日有缘相见,定厚礼相送。”说完,迈开了腿。/p
王月华连忙翻身下马,开口道,“等等。”/p